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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巴布科克牧师跟迪安小姐走在最后。两个年轻夫妇的争吵让他心里很难受。他们或许真能吵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他什么忙也帮不上。迪安小姐平常是个话匣子，现在却出奇地沉默。

&ldo;我很遗憾，&rdo;他略显笨拙地说，&ldo;情况不像你所希望的那样。我知道我代替不了你们的牧师。没关系，回到船上你可以把所见所闻跟他描述一下。晚上能到客西马尼花园上面看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奇妙的体验。&rdo;

迪安小姐没有听见他的话。她的心早已飞到几百英里以外。她走上牧师住所的车道，手臂上挽着一只篮子，突然间她看到书房的窗帘后面人影一闪，躲到墙边。她按响了门铃，却没人应答。

&ldo;你没事吧，迪安小姐?&rdo;巴布科克牧师问道。

&ldo;谢谢你，&rdo;她说，&ldo;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是觉得很乏。&rdo;

她的声音发抖。她绝不能让自己丢脸。她不能哭。她只是感到心里有种巨大的失落感，一种受到背叛的感觉……

&ldo;我真弄不明白，&rdo;奥瑟夫人对罗宾说，&ldo;你祖父怎么会回酒店呢。他跟你说他觉得冷吗?&rdo;

&ldo;没有，&rdo;罗宾回答，&ldo;他跟巴布科克先生谈过去的事儿，说他本该指挥他的军团，但他不得不离开军队，因为当时你身体不太好，还说你的生活以小布莱福德为中心。不过他一个字也没提他觉得冷。他只是有点儿难过。&rdo;

他是因为她才离开军队?他怎么可以信口胡诌呢，竟然还是跟巴布科克这样的陌生人?这话不对，这非常不公平。菲尔从来就没有暗示过，这么多年都没有……还是他说过什么，但她没有听到，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可是菲尔一直显得心满意足，一门心思侍弄花园，在书斋里归置他那些军事报纸和书籍……疑虑、内疚、困惑，各种滋味轮番向她袭来。这一切都过去很久了。为什么今晚菲尔突然觉得愤愤不平，自己一个人折返回去，甚至也不去找找她?肯定是巴布科克说了什么，做了某种不得体的评论，因而惹恼了菲尔。

他们先后爬上了山坡，进了酒店，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互相道了晚安。这一行人个个显得疲惫不堪，十分紧张。罗宾没法理解这些。虽说有点儿冷，但他玩得相当高兴。可为什么大家的情绪都如此低落?他吻了吻他的祖母，道了晚安，向她保证自己不会读得太晚，然后站在自己的卧室门边，恭敬地等着巴布科克先生进入他在隔壁的房间。

&ldo;谢谢你让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rdo;他说，&ldo;我希望你也像我一样开心。&rdo;

巴布科克牧师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男孩还不是那么糟糕。他大部分时间都跟大人混在一起，难免显得少年老成。

&ldo;谢谢你，罗宾，&rdo;他说，&ldo;应该说，主意还是你出的。我压根儿想不到这一点。&rdo;然后，他听见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加了一句话，&ldo;我责怪自己没能让其他人也觉得这次外出很愉快。你们的牧师不在，他们多少有些失落。&rdo;

罗宾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他喜欢别人把他当作成年人看待，这样就抬高了他的地位。他应该说点儿什么，让可怜的巴布科克先生安下心来，他的心思又回到晚餐前他祖父母之间的谈话上。

&ldo;在当今时代，要做一个牧师也很不容易，&rdo;他说，&ldo;实际上，是一种痛苦的考验。&rdo;

巴布科克牧师很是吃惊：&ldo;的确。至少有时候是这样。&rdo;

罗宾郑重其事地点点头：&ldo;我的祖父说大家应该体谅体谅。我祖母还说，现在很多神职人员的出身并非上层人士。我不太明白这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我觉得跟通过考试有关。愿你睡个好觉，巴布科克先生。&rdo;

他咔嗒一声脚跟并拢，鞠了一躬，这是祖母教他做的，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里，随后关上房门。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耶路撒冷灯火依旧，一片明亮。

&ldo;在久远之前的那个尼散月十三日，此时此刻门徒们已经四散开来，&rdo;他想道，&ldo;只有彼得留下，在庭院里的炭火边跺着脚取暖。这说明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rdo;

他脱掉衣服上了床，然后打开床头灯，在膝头展开那张耶路撒冷地图。他把它跟另一张公元三十年前后的城市地图相比较，这是他父亲为他借来的。他花了半个小时仔细研究这两张地图，随后想起了他对祖母的承诺，便关了电灯。

祭司和学者们全都搞错了，他想。他们认为耶稣是从另一道门里走出来的，这大错特错。明天我要好好探索一下各各他[44]。

&ldo;到圣城耶路撒冷的游客请走这边。&rdo;&ldo;你想请导游吗?讲英语吗?德国人?美国人?圣安妮教堂在你们右侧，那是圣母马利亚的出生地。&rdo;&ldo;往左走你们会进入宏伟的谢里夫圣地，看到圆顶清真寺、圆顶链清真寺、阿克萨清真寺。&rdo;&ldo;去犹太区，去神殿遗址，去哭墙的请走这边。&rdo;&ldo;去圣墓的朝圣者要通过悲哀之路[45]直行向前。悲哀之路前面就是十字架之路……&rdo;

爱德华&iddot;巴布科克跟他的小旅行团站在圣斯蒂芬门的里面，被不同国籍的导游们四面包围起来。他挥手把他们轰到一边。他身上带着自己的街道地图，还有酒店导游在最后一刻塞给他的一沓潦草写就的线路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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