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清了清嗓,莞尔一笑:“卫将军多虑了,明日是我苏家的喜日,我适才不过是在琢磨该如何为庆祝准备,怎么会脸色不好?”
她顿了顿,旋即紧盯着卫祺的眼睛,朗声似调侃道:“卫将军亲口许诺的大会奖励,介时,可别耍赖噢——”
雅兰和赵管家闻言皆一愣,心道,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缘故,小姐竟比从前张扬了这么多!
卫祺听到苏晴的反问,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瞥了眼身旁正黑着脸的父亲,往前靠近了一些,声音低沉而有力:“苏小姐此言差矣!我卫祺为南疆大将军,向来说一不二,岂会耍赖?明日若苏家取胜,我必亲自送上大礼!”
苏晴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不知怎的,卫祺明明说着再正常不过的话,可她偏偏生出了一种,公然调情之感,弄得她有些不自在。
都怪这人的眼神太浪荡了!苏晴心道。
一定是惯犯!苏晴在心底默默对所有他祸害过的姑娘表示了同情。
苏晴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微微偏过头去,避开他的直视。她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散场之后,苏晴乘着马车回到了苏府。
随着马车的颠簸,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苏晴一下车进门,便见下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地向苏晴行礼。
“小姐回来了,”赵管家媳妇王婆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老赵早派人回来传话,今日小姐在大会上为苏家大争脸面!小姐,先前是下人们不懂事,如今,整个苏府上下都对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晴微微一笑,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她扫视了一圈,发现仆从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敬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年幼时,仆从们把她看作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宠着,前些日子,把她当成名不正言不顺的糊涂虫避着,只有现在,他们看她的眼神,才换成了对一家之主的敬意。
这种变化让苏晴感到些许欣慰,同时也夹杂着几分不安。她知道,这份敬意并非仅仅因为她在大会上的表现,更多的是因为众人对她能替苏家重夺皇商之权的信任。
可她若明日没拿下呢?
苏晴扶额,有些不敢往下想。
“小姐今日忙累了,快进屋歇着,老婆子这就吩咐人备洗澡水——”王婆忙招呼下人,几个丫鬟走上前来,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苏晴一笑,淡淡道:“王婆,让大家都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人。”
王婆微微一愣,却见苏晴挥了挥手,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整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切,为明日的硬仗做准备。
“小姐当真是和从前不同了。从前小姐那样爱闹,身边哪里离得开人......”王婆有些失落。
“毕竟当家主了嘛,不是小女孩了。”赵管家和她对视一眼,轻轻挽住了她的肩。
一众下人默默地目送苏晴离开,连雅兰也没敢跟着。
他们心中,从今天起,他们的苏家大小姐已非昔日只会哭闹求学骑术之幼女。她已长大,更显坚毅与自信。而他们,也将一如既往地支持她,陪伴她走过每一个挑战和困难。
夜半三更,月朗星稀。
苏晴正迷迷糊糊要坠入梦境,然而,隔壁院落里尖锐的争吵声却穿透过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微微皱眉,披上外袍循声而去,走到隔壁门外细听,发现是二哥苏仲明与赵管家的争吵声。
“我堂堂苏家二少爷,要些银两去花怎么了?苏家养得你们皮厚了是不是,还管起本少爷用度来了?”苏仲明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赵管家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二少爷,您已经连续几个月超支了,大小姐吩咐过,苏家现在需要开源节流,不能随意挪用府中的银两。”
“大小姐?狗屁!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苏家的金山银山有一分是她挣下来的么?你快给我拿过来!”苏仲明暴跳如雷。
“二少爷别为难小的,小的这样怎么给大小姐交代......”赵管家满脸愁容。
“怎么,大小姐的吩咐你们就听,我的话你就不听了吧?狗娘养的,苏家真是养了你们一群白眼狼!”苏仲明越骂越脏,不堪入耳。
“二哥若对我有气,只管冲我来便是,”苏晴推门而入,淡淡地望着苏仲明,“深更半夜的,揪着赵管家不放,算什么本事?”
苏仲明见苏晴来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你哥我就要一千六百两银子,凭什么不给!”
苏晴望他:“深更半夜的,二哥拿这么多银子去做什么?”
“做哥哥的用银子什么时候轮到小妹来过问了?”苏仲明面红耳赤。
“你又在赌坊输钱了,是不是?”苏晴直言道。
“你......”苏仲明一时哑然,转而又蛮横道:“我堂堂苏家二少爷,要些银两去赌坊怎么了?你小姑娘管得着么?”
苏晴抿了抿唇,强忍着不耐烦,转向赵管家,微微一笑:“赵管家,你先退下吧。”赵管家如释重负,连忙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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