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祥着急地问着,“你刚才说,顾喆被捉走了,到底怎么了!?”老妈子脸皮发抖地咽咽口水,“经过日本租借时,小爷跑去看耍猴的,我牵着小姐跟在后头,突然一个大男人就抱起小爷,我当然是赶紧跑上去要人,结果一队当兵的把我推倒了,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我听不懂,好像是日本人。”“日本人?”宝祥所能想到的只能是山田助也了,他与自己有过节,更与顾章有过节。他不敢耽误,便派人去军营找顾章,自己就急冲冲地出门。院宅外,被顾章救出后,宝祥几年来再也一步没来过这里,同一座城里,也与院宅的主人再也没碰过面。那段时间,就是一场噩梦。自己走了出来,但顾章仍是无法释怀,顾章痛恨山田助也,却苦于两国关系,不能手起刀落杀人泄愤。他知道,还有王安康的死,始终是一条刺。扎在顾章心头上,刺得血肉模糊。院宅还是老模样,门前的梧桐树,掉光了叶子,石板路上,鹅卵石堆砌。门外是重兵把守,把宝祥带来的司机拦截在外。要进去,就只能孤身一人。宝祥沉着脸,迈腿进门。跨过幽长的走廊,廊边暖炉炭火燃烧,暖洋洋的,春天还没到,但因为有暖炉的小心呵护,百花提前盛开,开得异常灿烂,红的娇艳,黄的粉嫩,有很多都叫不上名字的,除了万紫千红一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了。花香满园,丝丝缕缕钻进鼻腔。香甜香甜的,嗅出春天的气息。但宝祥无暇欣赏。站在大厅前,宝祥看到一个身影,瘦瘦柔柔,穿着长袍马甲,眉目间的熟悉袭上心头,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是王安康。但细看,并不是王安康,死去的人怎么样也是无法死而复生的。那个青年只是相貌身材有几分相似。他以为顾喆就算不会受到虐待,也是吓得害怕的,结果,并没有,看着顾喆吃着那个青年喂给他的饭团子,吃得嘴巴鼓鼓,肚子涨涨的,宝祥无语望天,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平时饿着了这个兔崽子,被绑架都不知道,还敢吃得那么欢快。真是吃得没心没肺。他走近叫了一声顾喆,顾喆一出生以来,不短吃不缺衣,长成了个小胖墩,都五岁六岁了,还是肉乎乎的从一个小丸子,长成一颗大丸子。顾贝长得是清秀类型,靠着一张甜得腻死人的嘴巴,俘虏了不少大人的心,也是因为嘴巴真甜,撒着娇,逃过了不少顾章充满震慑性的鸡毛掸子教育,而她哥就没那么幸运了。但压不住她哥长得讨人喜欢呐,十个人见着顾喆,九个都会毫不犹豫地掐掐他的小脸,然后笑得一脸慈祥地夸着,“这孩子长得真好,太可爱了。”顾喆每每这时,有得给吃时就不吝啬地卖笑,没得给吃时,就懂得摆出一脸哀怨的神情,以至于宝祥常常觉得顾喆是吃不饱。顾章更是直接了当,道,他肯定是个猪崽子转世了。顾喆也晓得意思,听到他爹挪笑自己,在吃完一顿饭后,那丁点的不愉快,就烟消云散,还是去当着一个快乐的吃货。顾喆听到他叔的声音,笑嘻嘻的回过头,蹬着一双小拖鞋,跑出来,一脸扑向他叔的大腿,紧紧搂着,“叔叔,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等了好久了。”得了,这臭小子还真以为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了,“那你什么就不回去。”宝祥无奈道。顾喆拌着手指头道,“那个叔叔说,家里人等会就来接我,可是我等了好久了,肚子都饿了。”宝祥冲着那青年道,“山田上尉带顾喆来的吧!”他本想说捉,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压着怒气,还是好好说话。“好久不见。”嗓音突兀响起。宝祥吓了一跳,环视一周,才发现山田助也坐在了大厅的桌子旁,大红门帘遮住了他半边身影,他一直没说话,存在感低到让人忽视。宝祥看了一眼那青年,他跪坐在木板地上,用手指指指喉咙,又摇摇手,示意着自己是个哑巴。“既然来了,也是客,来喝杯茶水。”山田助也的口音很地道了,但一字一板的说腔,还是令人听得别扭,“建宁。”那青年一听,跪着走过去,趴伏在他大腿上,像只安静的小猫,顺从。宝祥硬着头皮,牵着顾喆,走了进去。他脱了鞋子,跪坐在桌子旁,建宁支起身子,给他沏了杯茶,日本茶道虽起源于中国,但在自身的发展中,融汇贯通,形成自己一套茶语。沏茶的手法与中国也大不相同。建宁虽是个哑巴,但沏得一手好差,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但宝祥捧着茶杯,神奇复杂,他始终搞不明白,山田助也在卖什么葫芦。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令宝祥十分不爽。茶被宝祥牛灌水般,喝了三四盏后,就听到山田助也缓缓说起话来,四周气氛太过安静,蓦然让人觉得突兀,也难怪的,除了顾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吃得一脸欢腾,嚼东西嚼出了音效。三个大人,一句话不说。“还是长得不像。”话说得没个由来,宝祥愣住了,细细品味了一下,应该说是顾喆长得不像王安康,而这话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还可以笑笑地说,王安康跟顾章是两堂兄弟,血缘都疏了一点,生出来的儿子怎么会像堂叔呢。但山田助也不行,他心里带着较劲的扭曲,鬼知道万一说了,会不会给颗子弹什么的。宝祥不说话。山田助也自顾自道,“可是长得很可爱,将来也一定会掳获不少小女孩的心了。”可这句是用日文说的。宝祥用日文回答道,“我想回去了。”这会轮到山田助也不说话了,宝祥莫名觉得气氛诡异,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顾喆扬起小脑袋,摇摇宝祥,“叔叔,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是日语。”“什么是日语呀?”“就是日本人说的话。”“叔叔,那你为什么不教我说?”“你都不爱读书了。”“哦,要学日语,就要好好读书对吧,那我明天就好好上学了啦。”他揉揉眼睛,“叔叔,我困了。”顾喆吃饱喝足就想睡了,宝祥脱下大衣,怕他受寒便裹住了他,让顾喆躺在自己身边。气氛又静止住了,几人就静静跪坐在低矮的桌子边,相对无言。时间变得缓慢了,宝祥都怀疑就这样坐到天亮了。直到,顾章来了,打破了这微妙而紧张的氛围。宝祥一下子有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飘了半天的魂终于着地了。但他也是一个人来的。宝祥心里七上八下的。“山田上尉,别来无恙。”“托你的福,过得很好。”顾章瞥见跪伏在山田助也腿边的建宁,微微一愣,但很快回过神,继续云淡风轻地道,“今晚突然登门拜访,实在冒昧了,听说,你准备在天津城外的郊区买了座山头,去种树,大家都说你做了赔本的生意了。”“实不相瞒,是要来种樱花的,樱花是我国国花,来中国太久了,很想念家乡,只能种些樱花树,解解思乡之情。”两个死对头的语气很熟稔的样子,像是讨论着天气一样随意,但其实并不然,顾章暗地里,三番四次地调查山田助也的动向。但是一无所获,他却怎么不相信山田助也嘴上说的那一套。“小兔崽子呢?”顾章问宝祥。宝祥指了指身边那一团,“睡着了。”“噢,山田上尉,今晚不能陪你秉烛夜谈了,我的儿子明天还要上课,他年纪还小,熬不得夜,只能先带他回去睡觉了,真让你见笑了。”顾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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