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无论怎样我们不能撤,必须始终派人盯守。&rdo;
河岸上的对话,使我想到我寄回家中的信件很可能被警察截获了。作为一件重大的刑事案件,他们一定会通报周遍县里的警察,加强对与我们马家有瓜葛的人员的监视和来往信件的勘察。我邻县的表舅也许也不能例外。我现在只能庆幸,那封信件幸好没有写上周家的住址,也没有提到我妻子周蕙工作方面的情况。否则,警察一定会首先在火车站寻找周蕙家的住地。这使我当初隐约感到的担忧变成了现实。看来,我不能有任何侥幸的心理。赵白眼也一定是按照我信中提到在b城捡拾垃圾这条线索,走访了这里的很多废品收购站,才通过钱老板打探到我的住址。这使得我不得不再次外逃。从此以后的很多年,我即使给家中寄信,也会跑到遥远的异地。在我被警察抓捕以后,一名看守就曾经踱到我面前,隔着铁栅栏对我说:&ldo;你小子也真够狡猾的,我们多次根据你信封上邮戳上透露的信息,一次又一次地扑了空。&rdo;因为,我在写给家人的信件里,也很少透露关键信息。我的信一般也写的十分简短,只是让家人知道还我活着,以免他们对我的生存问题感到焦虑和挂念。
我之所以没有敢更多地在b城逗留,是因为我知道赵白眼他们很快就会查寻到周家(周蕙死后,周家已经没有姓周的人了),他们不久也会到火车站查寻,他们一定会将我的照片向很多人出示。这样,他们的眼线就会使我防不甚防。如果我还想保全自己的小命,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离开b城。
离开b城时我没有敢乘火车,因为b城火车站里周蕙的好几位同事已经认识我。在知道我的窝棚遭遇埋伏以后,我就连忙回到周蕙的母亲那里,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行装。由于,一些话难以当面解释,就在临行前给周妈妈留了一张便条。关照她保重身体,我说事出匆忙,我要离开b城相当长的时间,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将要去哪里。离开了周家时,夜色依旧深浓,我对周妈妈感到无限愧疚,因为,她依旧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里,本指望我的照应,不曾想我也竟然会这样匆忙离去。这使得我后来偷偷回到b城看望她的时候,她显得对我早已情断义绝,甚至都不愿搭理我。我想她后来对我的怨恨也许并不仅仅因为我这次匆忙的离去,而更可能是因为警察向她陈述的关于我杀人的事实,以及我一直对杀人事件的隐瞒。周妈妈那样的人是绝不会容忍一个人杀人的。也许她还觉得,我不只是一个杀人犯,还是一个欺骗了她女儿情感的大骗子。很多年以来,我一直像亲生母亲那样看待她,但我给她寄去的钱物她从不肯动用。晚年,她无比孤单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心中虽然了无牵挂,却始终沉迷于悲切的回忆里,而把她作为母亲的最后怜爱投入到一只小花猫身上。
我在长途汽车站乘坐首班发往h城的汽车。没有想到,三年以后的景象竟然与我当初离开骡马镇时基本相同。我通过两年辛苦积累下来的家当,付诸东流,将归于其它的拾荒者,包括藏匿在一块砖石后面的那叠钞票。在我走后,警察也一定会翻遍我的家当,虽然没有能够作为指认我凶杀曹峰的证据,他们至少会气急败坏地极力想搜查出我可能的去向来。而那时,我只能再次两手空空地游荡天涯了。只是,与当初离开骡马镇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心境。作为人夫的经历,使我在心理上要成熟许多,有了一种漠然的从容了,像一个少年一下子进入了中年。
在离开b城以后,我始终怀着对周蕙最纯真的怀念。如果依据&ldo;四书&rdo;之规定,父母之丧才有三年之孝的话,我对周蕙的居丧也坚持了一年半之久。在那期间,我纠正了自己嗜荤的食欲,而坚持素食,甚至不误杀一只昆虫,连蚊蝇与蟑螂这些可恶的东西我都容忍着;虽然没有缟素,那也是因为我一直就衣着朴素,而从不穿款型奇怪而色彩艳丽的衣服;更不要说去茶社、酒吧这样的地方去穷聊和瞎闹了,因为,那既不是我的经济实力所许可,也不是我的兴趣所在。那时候,我更喜欢看书,也喜欢在桥洞、屋檐等这样透风或者能够望到天空的地方露宿。而在当今的人们看来,对故妻最重要的悼念就是守节,我敢拍着胸口说,或者手按在圣经上说,或者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按在圣经上说,在那一年半之久的时间,我真地未近女色。甚至,连正眼都不愿瞧理她们。当然,也有人故意挑剔地说:&ldo;你一个靠捡垃圾为生的穷小子,本来很不容易有一个看上你的女人还死了,你想近女色也要有女色让你近呢?&rdo;‐‐这就是拿教授的观点用文盲的腔调来说话啦。那些给各类公司搞产品销售整天在外面跑的人都知道,那时候的h城最多就是妓女了。她们成群结队地出入于宾馆、发廊、浴室里,有的直接站在路边向来往的男人招手,甚至便宜到我捡一天垃圾都够搞两次的地步。在一切资源性产品都在升值的今天,我还有一种感叹:经济腾飞了,女人却贬值了。
‐‐喂,老兄,怎么我一提到女人,你就&ldo;咕咚、咕咚&rdo;地喝水呀?嘿,我给你讲得也有点口干了。我也需要抿口水‐‐嘴巴里有了水的滋润,我的讲述才会更精彩呀。不过,说到周蕙我的态度就会端庄起来,你不要跟我插那些世俗粗疏的话。我说的是我的经历与体会。一来,从你的表情看来,你还是想听的;二来,我也不想让我的故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所以,我才有兴趣讲下去。你小子也真有福气,警察把你跟我关在一起。我还指望你写本《马强其人》这样的传记呢。什么?你要写,书名就不叫《马强其人》,那叫什么呀?《一个凶犯的长征》?嗬,他娘的,你真的把我马强当成凶犯啦?我早就告诉过你,杀死曹峰那恶棍我不应该成为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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