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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这时水势愈涨愈高，堤坝也快要淹没了。关羽的士兵纷纷上船避水，庞德手下的余兵也纷纷投降，相继上了关羽的大船。庞德和麾下的将领一人，伍长二人，乘上了小船。他们的箭囊中还有几只箭，便在船上弯弓搭箭，防备着敌人，打算乘船逃回樊城曹仁营中。但因为水势太猛，小船被巨浪掀翻了，庞德等人都落了水。庞德抱住小船，在水中漂浮着，挣扎着，终于被几名水性很好的关羽的士兵跳下水去把他俘获了。庞德被捆绑着拖上关羽的大船，押进了主舱。见了关羽立而不跪，气昂昂地立在那里，身上湿得像落汤鸡一样。

关羽喝道：&ldo;降虏为何不跪？&rdo;

庞德厉声地回答说：&ldo;庞某上跪天子和魏王，下跪父母，岂能跪你！你说我是降虏，可我不是，不过是被虏而已，何曾向你投降！当年你在下邳战败，投降了魏王，那才真的是降虏呢！&rdo;

关羽被人揭了伤疤，立刻羞怒交加地喝道：&ldo;住口！&rdo;既而又理智起来，摆了摆手说：&ldo;不必说了，大丈夫能伸能屈嘛！&rdo;

说着下位为庞德解缚，指着旁边一个座位说：&ldo;来，请坐！&rdo;

庞德坐下以后，关羽以平和的口气说：&ldo;令明，我知道，你在曹营中处境很困难，曹孟德手下那些资历很深的文臣武将，因为你是后归附的，又因为你的胞兄庞柔在西蜀做事，都很岐视你，不信任你，你何苦与他们共事呢！还是归附我们这里吧，兄弟二人都事奉汉中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rdo;

庞德坚决地摇着头说：&ldo;不，我命人把棺材抬到战场上，就是表示必死的决心，大丈夫说得到，做得到，岂能自食其言！&rdo;

关羽耐心地劝解他说：&ldo;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这样死有什么份量？于文则是魏王手下的元勋宿将了，尚能迷途知返，你的根基尚浅，何必如此执拗呢！&rdo;

庞德神态坦荡地说：&ldo;进入曹营以后，面对人们的闲言碎语，我总是憋着一股恶气！如今我力战而死，就是要告诉人们，主上所信任的，在关键时刻，未必坚贞不屈。主上有疑虑的，在生死关头，未必屈膝投敌；让那些自以为根深苗壮而傲视群僚的人见鬼去吧！&rdo;

关羽无可奈何地说：&ldo;你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我很敬佩你。这样吧，先休息几天，其它事尚容慢慢商量。&rdo;

庞德却执拗地说：&ldo;不！今日只有一死而已，没有什么可商量的！&rdo;

关羽见庞德如此倔犟，开始生气了，冷冷地说：&ldo;哼，想死很容易，顷刻之间耳。不过，我必须要问你，事到如今，你服气吗？&rdo;

&ldo;不服！&rdo;

关羽大笑说：&ldo;哈哈哈！我关某水淹七军，魏人都闻风丧胆，你还有什么不服的？&rdo;

&ldo;水淹七军，是因为天不作美，洪水肆虐，不是因为你姓关的有什么谋略，我怎么能服？&rdo;

&ldo;就算水淹七军是由于天灾所致，难道其中就没有人谋？&rdo;

&ldo;不相干耳！&rdo;

&ldo;那么，我问你，为什么大水只淹了魏军，而没有淹了我军？&rdo;

&ldo;那还不是因为你事先移到了高地扎营！&rdo;

&ldo;是啊，这就是人谋！为将帅者，不知天文，不晓地理，不懂得气候与水情，怎么能领兵打仗？！&rdo;

庞德毫不示弱地说：&ldo;当年你在下邳丢了城池，作了曹公的阶下囚，算是懂得什么天文地理气候水情吗？&rdo;

关羽闻言大怒，叫道：&ldo;住口！&rdo;

庞德的火气也上来了，大声地说：&ldo;我可以住口，我是阶下之囚嘛，正和原来你在曹营的地位一样。但青史昭昭，最后必然会证明：虽然你现在侥幸成功，得意于一时，不久必然要失败的！&rdo;

关羽大声地反击道：&ldo;关某率领大军北进，蒙天公相助，水淹七军，于文则投降，你庞德也束手就擒，樊城泡在大水之中，城不没者只有数板，很快便会倒塌，曹仁已成瓮中之鳖，襄阳也岌岌可危；我拿下襄樊之后，不日即可踏平许都，直捣宛、洛，形势对我十分有利，以后只有捷报频传，节节胜利，哪会有什么失败？&rdo;

庞德冷笑着说：&ldo;岂不闻胜败乃兵家常事，军事形势变化无常，为将者要胜而不骄，败而不馁；如果一旦侥幸取胜便得意忘形，最后如不全军溃败，是无天理也！魏王带甲百万，威振天下。你家主公刘备，乃庸才耳，岂能相敌？&rdo;

关羽气急败坏地喊道：&ldo;庞德！你……！&rdo;

&ldo;别无他求，速死而已！我宁为国家之鬼，不为贼将也。&rdo;

关羽喊道：&ldo;好吧，就成全了你！来人！&rdo;

几名士卒闻声而入，关羽命令：&ldo;推出舱去斩了！把尸体抛入水中喂鱼！&rdo;

庞德被架了下去，少顷，一名行刑的士卒一手持刀，一手提着庞德的首级进来交令，那刀锋和首级上还滴着鲜血，关羽对众人说：&ldo;庞令明不识抬举，才落了个如此下场！不仅可悲，也很可恨！&rdo;

当年10月。樊城外围，关羽的大帐中。关羽与诸将饮酒，关平陪坐下席。有多名乐师奏乐，身着盛装的舞女们翩翩起舞，边舞边唱：&ldo;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如秉烛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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