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和魏立财同时打个手势,拍拍身上的装俱工具:&ldo;放心吧,一切就绪!&rdo;
佟雷猫下腰,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电台,探进头去朝里面的人舞动拳头,没说话。满头大汗的许志宏、刘文心领神会,同时竖起了拳头。
&ldo;发现敌机,f-4四架,航向东北,目标直行,临近。&rdo;金亮率先发现目标,亢奋得有些颤抖,望远镜里敌机的魅影越来越大。
&ldo;四小队发现34批!&rdo;
&ldo;六小队发现敌机!&rdo;
……
距离十公里,炮连全部锁定目标。阵地上所有炮管都插满了伪装,从上面望下去,就像一片片微微转动的小树林,炮口抬起稳定跟踪。
团长站在掩体里,一条腿蹬住坑壁,手拿望远镜下令:&ldo;集中火力消灭34批!先打第一架,依次转移火力,打击后续目标,不要放走一架!自行掌握射击!&rdo;
此时,执行远距离作战任务的四架&ldo;鬼怪&rdo;满载炸弹,排成整齐的飞行编队,从左往右呈梯形毫无防备地钻进伏击圈,闪亮的机身越来越清晰,整个谷地都被它们凄厉刺耳的呼啸声震动了。
&ldo;打!&rdo;
射程较远的57炮连率先开火,一座座平静的小山包突然变成烈焰喷发的火山口。伴随节奏鲜明排山倒海的炮声,一串串火球追风赶月般钻上天空直奔敌机。炮口处火光闪闪刺眼眩目,阵地上硝烟弥漫杀声震天。巨大声响盖过敌机轰鸣,在高高的群山中四处回荡经久不息,每座山峰都发出怒吼,仿佛一群站脚助威的勇士。
当头一架敌机猝不及防,被炮火击中,浓烟烈火包裹之中连翻几个跟头,像个脆弱的啤酒瓶子四分五裂爆炸开来,燃烧的金属片飞溅在半空,尾部朝下掉落下去,坠毁在西边峡谷中。第二架敌机见势不妙,不知炮弹从何而来,急忙做出机动动作,蹬左舵、压左杆,机身向左大角度侧倾机头高昂,猛加油门想从斜刺里寻条生路掉头返航。但由于飞行编队紧密,互相间距过小,它这一转弯,反而对我高射炮转移火力射击十分有利,炮口略做调整即将其抓住。一顿炮弹冲天而起紧追不舍,只见它在弹雨包围之中,机翼猛然一震,接着,窜出黑烟,左右摇摆向下滑落,眼看就要触地。可是,驾驶战机的飞行员并未放弃,他一边甩掉副油箱,一边努力稳定飞行姿态,逐渐将机头重新拉起,擦着山峰缓慢升高,像一名醉汉,趔趔趄趄,虎口余生,逃命去了。
&ldo;打得好!打得好!&rdo;在小竹林里观战的陈友和魏立财跳起脚,互相拍打着狂呼乱吼。许志宏他们也利用联络间隙&ldo;擅离职守&rdo;,钻到外边手舞足蹈看热闹,兴奋地大喊大叫。
与此同时,另外两架敌机知道中了埋伏如梦初醒,在满天横飞的弹雨中,一时无法确定高炮阵地的具体位置,求生欲望占了上风,&ldo;三十六计走为上&rdo;,惊惶失措之中连忙将副油箱和机载武器统统丢掉,向右转身疾速下降,企图沿山谷往东另寻出路脱离战场。
&ldo;注意低空!注意低空!集火低空之敌!&rdo;杨天臣撇开望远镜,一手拿话筒,一手指向低空快速、风驰电掣而来的&ldo;鬼怪&rdo;。
战地片刻的沉寂,使早就红了眼的勇士们好像经历了漫长的等待,37炮的炮手们手心攥出了汗、眼睛瞪出了血,赤膊腆胸咬牙切齿,憋得五脏六腑快要爆炸了,只等那复仇时刻的到来。
测远机手嗓音嘶哑大声测报:&ldo;3500……3000……2800……2500……&rdo;
&ldo;放‐‐&rdo;
炮声再次响起,如同平地卷起一阵狂飙,无数颗夺命的弹丸被火药猛然一推,便轻快地跃出炮膛,呈抛物状一路欢歌钻上云霄。它们摩肩接踵你追我赶飞向敌机。同时,刚胜一阵的57炮连也扭转炮口前来助阵,瞄准侧行的目标又是一通炮弹。半空朵朵炸云里放射出许许多多密如飞蝗、横冲直撞的弹片,呼啸着四散开去。此时此刻,技术精湛的美军飞行员使出浑身解数操纵战机,左躲右闪迂回曲折拼命规避,仍旧无法冲破这密不透风、铁桶似的人间炼狱。
死神终于降临了。
一架敌机被当场切掉尾翼,机身也被打成了筛子,百孔千疮。发动机徒劳地&ldo;咯咯&rdo;呻吟剧烈震颤,火苗窜上机翼,头重脚轻直接撞到北面山峰上,轰然一响炸成碎片,浓烟滚滚飘向远方。另一架境遇稍好,虽然挨了几炮,并不致命,拖着白烟冒死俯冲,几乎贴着树梢疾速掠过落荒而去,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侥幸冲出火网的逃亡者,困难地扬起机头,循着来路越飞越远……
战斗结束,山谷中恢复宁静,习习山风吹散了阵地上空的烟团,刺鼻的火药味也渐渐淡了。
机动部队旗开得胜,参战官兵笑逐颜开。杨团长坐在掩体外面,遥望群山,取了支香烟在鼻子上闻,对围在身边的人说:&ldo;上报战果,设伏部队于十一时二十五分投入战斗,击落敌机两架,击伤两架。我方无一伤亡,按预定计划拟于今夜转移阵地。&rdo;略停顿,又说,&ldo;现在,通知参战部队全力搞好伪装,从现在起不得使用明火做饭,天黑以后撤出阵地,二十点集结,二十一点出发,我们要走喽。&rdo;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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