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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我明白。&rdo;

&ldo;可是……你不是收藏家，先生，你对古董不感兴趣。&rdo;

&ldo;是的，&rdo;我说，&ldo;我不是收藏家。&rdo;

我从凳子上站起身，跟他说了声再见。不知我口袋里的小包是不是鼓得厉害，过于显眼。

从酒吧出来，我在露台上闲逛。不断涌起的好奇让我逛游到了斯托尔那座房子下面的栈桥边。房屋显然已经清理打扫过，阳台干干净净，窗板和遮门都关着。这里没有留下前一位住客的任何痕迹。很有可能不等白天结束，这座房子就会住进一家英国人，把这里点缀上各种泳衣。

小船停泊在那儿，一个希腊人在冲刷两侧的船帮。我第一次隔着海湾从斯托尔的角度望向对面我自己的房子。他当时就站在这儿，用望远镜凝视着，想到这种情景，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地意识到，他的确是把我当成了爱管闲事的，可能还是个密探，被从英国派来调查查尔斯&iddot;戈登真实死因的。临走前夜送上的那个陶瓶，是不是一种蔑视的表示?是贿赂，还是诅咒?

船上的那个希腊人这时站起身，转过来看着我。这不是原来的那个船工，而是另外一个人。他背对着我的时候我没有发现这一点。原来陪斯托尔夫妇的那个人更年轻，肤色更黑，而这个人完全是个老家伙。我想起酒吧招待告诉过我，这船属于他的表兄帕皮托斯，他还拥有村里无底潭边上的那家咖啡馆。

&ldo;请问，你是这条船的船主吗?&rdo;我招呼道。

那人爬上栈桥，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ldo;船是我兄弟尼古拉&iddot;帕皮托斯的，&rdo;他说，&ldo;你想绕海湾兜一圈?外海有很多好鱼。今天没风，海上很平静。&rdo;

&ldo;我不想钓鱼，&rdo;我告诉他，&ldo;到外面转一两个小时倒也可以。什么价钱?&rdo;

他给了个德拉克马[2]的数目，我快速计算了一下，换算出一小时不超过两英镑，但要是绕过尖岬，沿海岸到斯皮纳隆哈的沙嘴那边，价钱肯定得翻倍。我拿出钱夹，看看钱够不够，用不用再去前台那儿兑现一张旅行支票。

&ldo;你付给旅馆就成，&rdo;他马上说，显然猜出了我的心思，&ldo;船费会记入你的账单。&rdo;

这下我就决定下来。管他呢，到现在为止我的额外花费并不算多。

&ldo;好吧，&rdo;我说，&ldo;那我就租上两个小时。&rdo;

沿着斯托尔夫妇走过多少次的航道嘎吱吱穿过港湾，感觉实在有些奇怪。排成一线的小房子被甩在后面，右侧的港口渐渐退后，开阔海湾的蓝色海水展现在眼前。我心里并没有明确的计划。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感到自己被拖拽着，要去头一天小船停泊的那片靠近海岸的水湾。&ldo;那艘沉船几百年前就让人剔干净了……&rdo;，这是斯托尔说过的话。他是在撒谎吗?或者，有没有可能，在过去的几个礼拜里，日复一日，这个特殊的地点成了他们的狩猎场，他的妻子潜入水底，将海床上湿漉漉的珍宝交到他贪婪的手中?我们绕过尖岬，自然也就驶出了那段一直环围着我们的庇护区，微风变得强劲，船头冲击着碎浪翻卷的海面，小船更显轻快自如。

长长的斯皮纳隆哈地峡出现在左前方，我颇显吃力地对我的船夫解释，我不需他驶入那块盐滩环绕、相对平静的水域，而是要继续沿着围绕开阔海面的地峡那更为凸出的海岸航行。

&ldo;你想钓鱼吗?&rdo;他喊着，以便压过引擎的轰鸣，&ldo;那边的鱼特别好。&rdo;他朝我昨天待过的盐滩一指。

&ldo;不，不想，&rdo;我也喊着，&ldo;沿着海岸继续开。&rdo;

他一耸肩膀。他不相信我不想钓鱼，我也在犯愁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时，能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让船开近岸边停泊，除非‐‐这样看起来也很有说服力‐‐我借口说船颠簸得太厉害，让我吃不消。

我昨天爬过的山坡从船头上方跳入眼帘，接着，环绕过一段狭窄的陆地，小水湾和那倾颓的牧羊小屋已近在眼前。

&ldo;就是这儿，&rdo;我指了指，&ldo;在岸边下锚。&rdo;

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ldo;不行，&rdo;他喊道，&ldo;礁石太多。&rdo;

&ldo;胡说，&rdo;我大声说，&ldo;我昨天还看见旅馆的人把船泊在这儿。&rdo;

他突然把引擎减了速，我喊的那一嗓子回荡在空中，显得很蠢。小船在起伏不大的波浪中上下跳动着。

&ldo;这地方下锚不行，&rdo;他固执地又说了一遍，&ldo;那儿有沉船，把这块地方弄乱套了。&rdo;

这么说，真有一艘沉船……我一下子兴奋起来，现在什么事情也动摇不了我了。

&ldo;这我就一无所知了，&rdo;我同样坚定地回答，&ldo;但这条船的确在这儿停泊过，就在小湾边上，我亲眼看见的。&rdo;

他对自己嘀咕了一句什么，往胸前画了个十字。

&ldo;如果我把锚丢了怎么办?&rdo;他说，&ldo;我怎么跟我兄弟尼古拉说呢?&rdo;

他异常小心地把船开近小湾，接着，他低声咒骂着走向船头，把船锚扔了下去。他等着锚绳拉紧，然后回到后面关了引擎。

&ldo;如果你想再近点儿，就得用橡皮划艇。&rdo;他板着脸说，&ldo;我给你打上气，行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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