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是?&rdo;他面色不虞,轻轻地哼了一声,下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ldo;就算是远方亲戚也行,我虽然如今还是军籍,早年也读过些书,懂些礼节。总要到你家里去提亲,才能把你娶回来。&rdo;
孟锦年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ldo;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rdo;
杨飒的声音一顿,猛地起身握住她的肩膀,细细打量。
孟锦年只是静静望着他,灯光里脸颊柔和,清晰的眉眼一如当初。
他微微眯眼,洋洋得意道:&ldo;你好像忘了,自己当初早就答应过我了。三年之内坐到千户的位置,&rdo;声音低沉有力,&ldo;我做到了。&rdo;
孟锦年微怔,随即想起来似乎在贺府,她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想辩解挣扎一下,杨飒却直接打断她,&ldo;当初的事到底如何我不在乎了,不过现在看来,那就是天意。&rdo;
孟锦年微微抿唇,就听见他低沉柔和的声音,&ldo;天意要你嫁给我。&rdo;顿了顿,又威胁道,&ldo;你不嫁给我,还要嫁给谁?&rdo;
她忽然觉得心头情绪翻涌,眼底就有了泪,偏过头,泪却涌出眼眶。
杨飒正威胁着,蓦地一愣,伸手去擦:&ldo;我不过是要你个承诺,至于到了这种程度……&rdo;她向来平静得让他跳脚,咬牙切齿,却不曾如此过。
孟昭摇头,泪却像是开闸的洪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她只是想到了以前,明明有千万条通向好的路,偏偏他们选择的是一条绝路。
那个时候,她作为孟锦年,作为欠债的那一方尚且自尊骄傲,杨飒为人更是自负,两人从来都是相互试探。或许其中有过真心,却在她察觉到杨飒心中有人之时决绝地紧闭心门。从那时候,就注定了悲剧的开始。
他们都太骄傲。
可偏偏这一路上,每一个细小的障碍成为隔绝他们的绊脚石。
杨飒咬了咬牙,脸色阴沉了些:&ldo;难不成你还想嫁给别人……&rdo;却被孟昭轻轻打断,她抬眸盯着他,&ldo;你真的要娶我?&rdo;
&ldo;这是什么话?&rdo;杨飒眉头紧皱,&ldo;难道婚姻大事,也可以拿来开玩笑?&rdo;顿了顿,低头凑近她,&ldo;难不成到了这时候,你还想嫁给别人?&rdo;
孟昭摇了摇头,收敛住情绪:&ldo;可是……&rdo;可是瘟疫还没有解决,母亲也还没有真正安全,她还有诸多顾虑。
&ldo;没什么可是的。&rdo;杨飒手掌紧紧箍住她的腰,语气霸道强硬,&ldo;便是天塌下来,也挡不住我要娶你。&rdo;
见她还在犹豫,杨飒的耐心宣布告罄,凑近她逼问道:&ldo;难道你对我的情意都是假的,还是说,你有了别人?&rdo;
明明是逼问她,杨飒只要心里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一种暴戾的情绪就不断翻腾。
好在孟昭叹了口气,否认:&ldo;当然不是这种原因。&rdo;她心里明明有一腔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ldo;那还有什么原因?&rdo;杨飒的声音沉了下去。
孟昭是在找不出退却的理由,低了低头:&ldo;只是太突然了,或许应该再缓缓。&rdo;
杨飒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抱着她懒洋洋道:&ldo;如今也只是跟你提一提,要到任命下来,还有一段日子。即便是提亲、纳吉等等一系列的日子,也很繁琐。&rdo;他身边弟兄们成亲,从订下来到真的成亲,半年都是快的。
&ldo;若是订下来,即便是成亲,也说不定要来年开春。&rdo;
听到这里,孟昭倏然间松了一口气。
杨飒却不放过她,紧追道:&ldo;你这算是答应了,可不能再反悔。&rdo;孟昭前几次骗他骗出了心理阴影,杨飒不得不确认好几遍。
孟昭点了点头,杨飒瞬间心头火热起来,抱着她转了个几个圈。
孟昭连连阻止,横了他一眼:&ldo;邻居们都睡了,你想把他们吵醒。&rdo;杨飒把她放下来,低低地笑,&ldo;人生三大乐事之一,你还不许我高兴一下。&rdo;
说完了提亲的事情,夜深了,杨飒一路过来租了间客栈,但在这儿待了一会儿,便不想回去。毕竟他明日一大早就要离开,能多待上片刻,就是好的。
孟昭犹豫了一会儿,再三警告不许动手动脚之后,两人熄灭了蜡烛,睡在一张床榻上。
只不过孟昭又拿了一床新的被褥铺上来,两人睡在上面,中间隔了个枕头。
月光透过雕花窗格洒进来,黑暗里杨飒忽然出声,嗓音低沉:&ldo;睡着了?&rdo;
孟昭用薄被罩住脸,阖上眼眸不说话,旁边的人却翻来覆去,过了半晌,又喊了一声&ldo;孟昭&rdo;,她只静静地不出声。
忽然一阵窸窣声响起,黑暗里她蓦地睁开眼睛,呼吸也屏住,直到身边一沉,她猛地直起身体来,低低喝了一声:&ldo;杨飒!&rdo;
旁边的人却忽然愣住,许久以前的称呼脱口而出,孟昭也愣住了。
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旁边的人出声,声音不冷不热:&ldo;杨飒是谁?&rdo;
孟昭沉默下来,她岔开话题,抬手去推杨飒的胸膛:&ldo;我们提前约定好了,我才让你睡在这里。&rdo;
手却蓦地被粗粝的大掌扣住,杨飒猛地一拉,两人的距离就缩短了,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孟昭却听出了杨飒低沉的声音里难掩的质疑:&ldo;杨飒是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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