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话,有很多话要说,却一时发不出声音。她捂着嘴,做了一个深呼吸,把眼泪暂时逼回去,非常艰难地挤出第一句:&ldo;能跟我联系,这就表示你安全了,对吗?&rdo;
被她发现了。
很意外,关宏峰察觉到自己并没有多少&ldo;坏事了&rdo;的念头,相反的,好像变得轻松一些。这么久从未听过她的声音,结果,仍是像上次离开时一样担心自己的安危,夹在其中的时间被她轻描淡写地翻过。这种轻飘飘的情绪无法控制,让他感到进退两难。
不应该再随便打扰对方的生活了。
那边的呼吸声有短暂的停顿。
既然没有挂断电话,就是关宏峰有把握应付的情况吧。叶明想象他对着手机点头,却固执地保持沉默的样子,顿时觉得很好笑,于是,声音就很轻快地流淌而出:&ldo;你刚才有听到我同事在说话吗?因为我煮了好喝的咖啡,他们在夸我。不过,我还是喜欢加很多很多奶的……他们都说,男人不爱奶兮兮的饮料。&rdo;
太跳跃了,找不到重点。
关宏峰疑惑地注视着手机屏幕上一分一秒增加着的通话时间,安安静静地听着。
又是一串呼噜呼噜。
在笑吗?还是叹息呢?
叶明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ldo;可是,我就想啊,你要是也能喝到,该多好。&rdo;
原来……是要说这个。
关宏峰皱起眉,揉了揉睡眠不足而正在嗡嗡作痛的额头。
真的要挂电话了。但是,这不是个好时机,怕她不知会胡思乱想到哪里去。
&ldo;我……&rdo;
这一段自言自语,说得叶明心里越来越紧张。
&ldo;我在加班。现在就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面,望出去,可以看见凌晨三点的夜景。街道很安静……哇,刚好有一辆车经过,白色的,嗯,我不会认车。今天没什么云,看得到星星……哦,它在动,应该是飞机。你那边有星星吗?&rdo;
关宏峰顺着她的话,抬头望向窗外。
这一场雨,暂时还未有要收势的迹象。
他垂眸,若有所思地端着手机走到窗边,迟疑地打开紧锁的窗户。从fèng隙灌进来的风,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几滴小雨点洒在他脸上,也是冷的,却没有钻心的寒。昏昏沉沉的头脑似乎因此还清醒了一些。
叶明从电话里听到一阵响动,过了会,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她想起津港的天气预报,笑了:&ldo;在下雨啊,是不是把你吵醒了?&rdo;
不是。把他吵醒的,不是今晚的雨。
关宏峰在心里默默地答道。
那人还是不说话,但平缓的呼吸声听着就令人安心。
终于……能联系上了。这么一想,叶明不由得用力捏紧手机。
她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
&ldo;我刚刚……唉,都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啊,最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些……&rdo;
感觉自己白白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叶明沮丧地耷拉下肩膀。
最后一次见面的记忆,飞快地掠过她的脑海。
&ldo;快走!&rdo;
&ldo;我不走,我不会走的。&rdo;
就是这一句。
那时迫于形势不能说出口的心意。
果然,他就应该早早断了这一通电话。
那个人的声音,夹杂着气息轻轻地传来,已经给关宏峰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胸口有些痛,因为心脏跳得太快了。
为什么除了他,谁都不行?
没办法啊,只有这个人,能让自己清晰地感知到&ldo;活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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