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留守儿童,就是父母在外地打工没有父母照顾的孩子。&rdo;张炀回过头继续说:&ldo;不过我小时候还好,虽然没有老人照顾,但有一个好姐姐。&rdo;
&ldo;如今回想,好像也没吃什么苦。&rdo;张炀转头对着李东耀笑。
李东耀最见不得张炀这样笑,明明不想笑。他空出右手,安慰似的揉他肩膀。
车终于驶出村子,眼前是一小块空旷的平地稻田,里面已经插满了整理的秧苗。李东耀问张炀:&ldo;那是什么?&rdo;
张炀一边指挥他右转,一边回他:&ldo;水稻。&rdo;完了又补充:&ldo;水稻小时候!&rdo;
李东耀恍然大悟的点头:&ldo;嗯,原来长这样。我见过它们长大后的样子,还帮忙收割过。&rdo;
张炀不敢置信:&ldo;你还收割过?&rdo;在他眼里,李东耀应该属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
&ldo;嗯,大学时有个田纳西州的同学,他家有个大农场。曾经去他家玩的时候,帮着开收割机收稻谷,还挺有趣的!&rdo;李东耀说。
张炀哼笑,李东耀听出不屑:&ldo;我知道,中国农村和美国不一样,很多地方还是靠人工。&rdo;
车驶过一段平路后,路突然开始变得陡峭,而风景也跟之前有了变化,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林,斑驳的落在路上、车身。车轮碾过松软的落叶层。打开车窗,可以闻到林间好闻的树木味道,听到不知名的鸟叫,叫声清脆悠远,好像从大山的深处传来。
车爬过一段陡坡后,很快又要下坡。车前方的树木渐渐变得稀少,不远处更高更大的山进入眼帘。山跟山之间,是呈阶梯状的水田,从上往下,一直蔓延到山底。有人在水田里牵牛耕作,赶牛的吆喝声在山里传的很远很远;有些人在水田里埋头插秧,时不时抬头吆喝一声,也不知在喊些什么。山景和太阳倒映在水田里,风吹过,荡起波纹来。
李东耀停下车,站在路边用手机拍照。张炀坐在车里,看着山风把他的t恤吹得贴紧背部,背上的肩胛骨顶起两个突兀的点。李东耀拍完了回头,一脸凝重的看着他问:&ldo;你插过秧吗?&rdo;
等他上车后,张炀撩起裤腿给他看腿上被蚂蟥咬的洞:&ldo;都是插秧时,被蚂蟥咬的!&rdo;
&ldo;蚂蟥?&rdo;
&ldo;一种吸血虫,可以钻到人的肉里去。&rdo;
李东耀倒吸一口气:&ldo;听起来很可怕!&rdo;
&ldo;还好吧,都习惯了!&rdo;张炀故作淡定。
&ldo;你是为了体验吗?&rdo;李东耀问。
&ldo;不,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我三岁时就要下田帮忙干活了!&rdo;张炀一本正经的继续说:&ldo;作为溪口村的小孩,不会插秧是会挨揍的。&rdo;
&ldo;我们不止要会插秧,还要会做饭洗衣服,喂猪打扫卫生,种菜种玉米种地瓜。大人不在家,这些事情必须我们自己做。不然就没得吃,也没得穿。&rdo;
&ldo;你知道吗?我上小学时,才第一次有零花钱,五毛钱。我舍不得花,准备攒起来,结果被偷了。超难过的!&rdo;
张炀越编越起劲,直到李东耀打断他:&ldo;不要说了!&rdo;
张炀还故意问:&ldo;为什么?&rdo;
李东耀没有马上回答,直到车再次驶入山里,茂密的山林挡住了大片日光。远处传来不知是人还是野生猴子的嘹叫,带着沧桑的哭腔,一声接着一声。让整个山林,染上一股悲情。张炀看着李东耀轮廓鲜明的侧脸,一会儿落在光里,一会儿隐在树影里。
&ldo;张炀‐‐&rdo;过了很久,李东耀终于开口。
&ldo;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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