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开门进来,陆嘉洛坐起来,她知道电影放出来的声音,打扰到他休息了。
艾德闻冷着面孔,拔了投影仪和音箱相连的线,整个空间乍然安静。
墙上投映着少年时期的藤井树,对白无声。
他说,&ldo;陆嘉洛,我忍你很久了。&rdo;
她很快的顶上一句,&ldo;继续忍着吧。&rdo;
陆嘉洛从他手里抢来音箱的线,低头的瞬间,眼泪从脸颊掉下来。
艾德闻看见她哭,忽然不出声了。
她不需要他的可怜,用力吸一下鼻子,抬眼瞪着他,发现他们离得很近很近,因为他又往前一步。
艾德闻敛着眼睛注视她,睫毛干净得根根分明,直直下垂,他的上唇很薄,笑起来就好像消失一样,但是他此刻不笑,他在想着什么。
或者,什么也没有想。
当他渐渐低下头,他们的呼吸只有一厘米。
陆嘉洛惊醒了推开他,跑出工具室。
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却茫然的、找不到能坐下的地方,心慌得像一口气喝了整桶的咖啡,又像举了几百下哑铃,手会发抖。
艾德闻刚才是……想要亲她?
陆嘉洛没察觉自己是什么时候分神的,所以没有听到他从工具室出来、关门的声音,也没有等到他敲门,等到他不屑的说,只是吓吓她而已,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陆嘉洛这样对自己说。
☆、插pter06
牙膏泡沫吐在洁白的洗脸池里,她抬头,镜子里,巴掌小的脸上,眼睛最大,没表情的时候会显得无神,所以她喜欢抹颜色鲜艳的口红,让别人的注意力从她眼睛上移开。
陆嘉洛起码知道自己明艳不可方物,从不轻易答应与谁交往。
不过,她的室友经常说,要是我长成你这样,我就持靓行凶,把每个院的帅哥都玩弄一遍。
陆嘉洛听到她描述的宏愿,世俗的心动了。
可是简单设想一下,实际操作的可能性不高,要不然,她和莫燃怎么还仅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朋友关系,他们认识都快有一年了。
她抹掉嘴角的泡沫,正准备继续洗漱却拧起眉头,凑近镜子,眼睛周围居然有些暗沉。
昨晚失眠到三、四点,开始是苦恼着如何让艾德闻交出地下室的钥匙,结果很自然的,由他,想起十七岁那年的暑假,电影丢失对白的深夜。
今年陆嘉洛十九岁,也就两年前,不是多久远的事儿,以后吧。
以后会忘记的。
陆嘉洛穿着oversize的条纹衫和短裤,从厨房走进小客厅,端着一杯热咖啡,苦涩而香浓的味道,诱惑着她浅尝一口,还是被烫到嘴巴。
没人愿意坐阳光晒落的单人沙发,它的座垫下破皮越来越多,就像这个家里的老人。
电视机上是意大利画家莫迪里阿尼的《女人肖像》的仿品,电视机对面是长沙发,艾德闻坐在沙发一边,阅读一本书,封面写着日文,还有一张鲸鱼的照片。
将热咖啡搁在茶几,陆嘉洛往沙发另一边里坐下,按了按眼底金色的眼膜,acbook搬上腿,开机。
楼下门铃响了,接着是阿姨的声音,&ldo;诶,快递吗?&rdo;
陆嘉洛恍然记起一件事儿,直接从沙发里站起来,这一头跑到那一头,跨过艾德闻身上,跳下沙发,一边喊着,&ldo;我的我的我的!&rdo;
艾德闻被眼前晃过的人影吓到,在慌忙间合上书,随即转去楼梯的方向,&ldo;会不会好好走路!&rdo;
这个暑假的第一周结束前,陆嘉洛决定改变策略,要智取,要投其所好。
她挤进堆满杂物的小厨房,从料理台上抽出一把水果刀,回头,目光穿过木头小餐桌上、铁桶里的红粉鲜花,定格他。
水果刀在她的掌心转个方向,划开快递箱的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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