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那张照片。照片照得很清楚。
我伸手向她要另外一张照片。
&ldo;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一半照片遮起来,只给你看另外一半?&rdo;她说。
&ldo;你可以试试看。&rdo;
她用手遮住照片一半。我能见到的一半是我在另一张照片上见到的人,站在海滩旁边,穿了条游泳裤,身材很好,腰也没有肥肉,他胸部有毛,吸气缩腰,把肩部收后,胸部挺出,神气地照了个相。
我说:&ldo;这张照片比较合用。是一张海边云层很高的白天所照的相片,所以没存强烈的阴影。看人看得清楚。&rdo;
&ldo;你怎么知道照相的时候,是什么天气?&rdo;
我说:&ldo;喔!干我们这一行,什么都要知道一点。有了照相的常识,一眼看向照片就可以知道很多事。譬如,这张照是有雾情况下,在相当晚的时候,用百分之一秒时间,f16,快速底片拍的。&rdo;
她张大了眼睛问:&ldo;你怎么能看得出来呢?&rdo;
&ldo;容易。&rdo;我说,&ldo;照片主题很清楚,远近距离的景物也清楚。当然用的是小光圈。照相机和人物距离大慨十二尺,但远景明显仍在焦距内。再说底片不是三十五毫米的,是用方匣子照相机拍的,用的底片是二点五乘二点五寸,多半还是二个镜头,否则不可能那么清楚。照片里的全景稍稍软了一点,是拍照的人按快门时移动了一些,假如用的是二百五十分之一秒,移动一下下无所谓,不会看得出。所以我想是百分之一秒。&rdo;
&ldo;我的表弟照的相,他是个照相迷,有一架两个大眼睛的方型照相机,正像你说的一样。我记得他用一个曝光表,说是要f16,百分之一秒。&rdo;
我点点头。
&ldo;我觉得你真行,能知道那么多。&rdo;
&ldo;我希望你能把这张照片借给我。&rdo;我说。
&ldo;喔!但是不行呀。&rdo;
&ldo;为什么不行?&rdo;
&ldo;我也在照片里。&rdo;
&ldo;别傻了。&rdo;我一面说,一面把她手移开。
她假意地挣扎一下。
照片里她穿了件比基尼,真是一等身材。
&ldo;不好意思。&rdo;她说,&ldo;我们是照着玩的。&rdo;
&ldo;我看没什么不好意思呀。&rdo;我说。
&ldo;我觉得太暴露了。&rdo;她扇扇睫毛说。
我凑向前再瞪了眼睛看这张照片。
&ldo;赖先生。&rdo;她风趣地说,&ldo;要你去找的是我的丈夫,不是我……我在这里,就在你边上。&rdo;
她凑向我,好像要还照片,衬衣的花边压到我脸上,&ldo;真的,我不应该把这张照片给你的。&rdo;
&ldo;别扯了。我出去办事要这张照片。你可以把你的一半剪下来。但是你丈夫那一半我要带走。&rdo;
她想了一想,说:&ldo;好吧。我不想把照片这样的剪开。你……答应我不要乱给别人看,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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