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空空如也。宋斐维持着一手拉门框一手扶阳台的姿势,用24k钛合金眼搜寻了两分钟,确定,触目所及真的什么物体都没有。没有活人,没有变异者,没有尸体,甚至连残肢都不见了。光秃秃的灌木围成的绿地还是那样规整,虽然其中的花草已因天冷而枯黄,楼头的黑板报还是那样青春洋溢,虽然上面画的柯南说的不再是&ldo;真相只有一个&rdo;而是&ldo;宿舍是我家文明靠大家。一切都平静如初。只要无视柏油路面上一滩滩已经发黑的血迹。可惜宋斐无视不来,而且好死不死还视力超群‐‐再握不住门框,他直奔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罗庚刚有样学样地开门出来,以为对面的宋同学已经大无畏地替他确认了外部安全,不料宋勇士就脸色惨白地冲进厕所,弄得罗庚心里一颤,半个身子又缩回了门里。直到看宋斐白着脸出来,才不无担忧地问:&ldo;你没事吧?怀了?&rdo;要不是距离太远,宋斐真想再酝酿酝酿吐他一脸。罗庚也是苦中作乐,一晚上的煎熬,谁都不好受:&ldo;哎,你夜里听着广播没?&rdo;宋斐瞪大眼睛,急切的询问语气中带上了难以隐藏的希望之光:&ldo;夜里广播了?!&rdo;罗庚怔住:&ldo;不知道啊,我没听见,这不问你呢嘛。&rdo;宋斐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错怪戚言了,这个世界上一张嘴你就想抽他的人很多,比较之下,还能用肉体偿还的戚言真是怼人界一股清流。&ldo;早啊。&rdo;罗庚忽然冲宋斐上面一点头。&ldo;早,&rdo;周一律声音慵懒,没睡饱似的,&ldo;咋样了……哈欠……有新消息没,能安排重考不?&rdo;宋斐黑线。罗庚也石化,好半天才万语千言汇成一句:&ldo;你的关注点还真是……&rdo;宋斐帮他说:&ldo;丧心病狂。&rdo;周一律觉得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ldo;自己过完就不管别人死活了是吧。&rdo;宋斐刚想说我他妈也是半路被打断好么,结果对面罗庚比他还快一步:&ldo;谁告诉你我过了?&rdo;宋斐愣住,他明明记得昨天自己跑回宿舍的时候对面的罗庚还没睡醒啊:&ldo;你没过你不去参加考试?&rdo;罗庚潇洒一甩头:&ldo;我罢考。&rdo;周一律听不下去了:&ldo;你要脸不?你爸那么大岁数了你让他给你当枪手?!&rdo;罗庚:&ldo;……&rdo;宋斐:&ldo;……&rdo;冷飕飕的风吹过两栋宿舍楼之间。罗庚:&ldo;八成出大事了,学校也没能控制住局面的那种。&rdo;宋斐:&ldo;嗯,不然不可能就一个广播,然后再也没动静。&rdo;周一律有些迷茫地挠挠头,怎么一个没注意,话题就换了,前一个聊完了吗?宋斐他们隔空对话没多久,其他宿舍也有人听见声音来到阳台,半个小时以后,两栋宿舍楼所有还喘气的校友们都出来交流了。&ldo;他们走了?&rdo;&ldo;你瞎啊,没看见都他妈在走廊里晃荡呢?!&rdo;&ldo;到底什么玩意儿啊?&rdo;&ldo;学校都不知道你问我?&rdo;&ldo;操,昨天出事儿的时候我还以为安全演习呢,我还想说这次可挺像那么回……啊啊啊啊啊‐‐&rdo;突来的惨叫让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气氛骤然凝固,就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人被活活拖进了屋里。没人知道他们屋的门怎么就开了,是没锁住,锁坏了,还是被硬生生破了门。唯一清晰的只有哀嚎,挣扎,以及一切结束后,死一般的寂静。&ldo;到底怎么了啊?!&rdo;罗庚急红了眼。事发在他斜下方的二楼,他就是倒挂到阳台上都没办法窥见内情。可对面楼那一张张变了色甚至可以说是极度恐惧的脸,又让他抓耳挠腮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理罗庚。包括宋斐。罗庚看不见,可他们这面楼都看得清清楚楚‐‐对面二楼阳台的同学被拖进去几分钟后,又重新返回。仍然是之前的穿着打扮,蓝秋衣,灰秋裤,一看就不是一套,末了秋衣下摆还没完全塞进裤腰。这该是一个会让人觉得无比亲切的造型。如果不是他只剩半张脸的话。就像医院里常见的那种人体解剖模型,半面是人脸,半面是没有表皮的肌肉组织纤维,唯一不同的是模型的肌肉纤维是完整的,而眼前的这个,只剩下零星的碎肉块,要掉不掉地糊在半边脸上,仿佛一团烂泥,隐约可见其下刺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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