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魏辞盈扑到母亲怀中,在她的怀中不停抽泣。
周夫人拉起她,不舍地拂过女儿的眉眼,咬牙将她推向远方:“一会儿你父亲该找过来了。走吧,快走吧,好孩子。”
魏辞盈郑重地跪于雨中,向母亲重重地连磕三个头,又向魏府的方向一叩首,甩袖立身,奔向城门。
他们连夜疾驰,抵达京城时晨曦初露。裴府的侍女们精心服侍她沐浴更衣,一番休整后,傍晚时分,她轻启朱门。只见裴钰静候门外,眼中隐有倦色:“太子殿下召我们过去。”
魏辞盈向后退了一步,满是担忧地看向裴钰。裴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莫怕,有我在。”
太子东宫一派繁荣景象,太子的返京让全宫都忙碌起来。裴钰轻车熟路地走进宫门,领着魏辞盈向书房走去,一路侍女和太监纷纷向他行礼。
太子正端坐在书房,手捧奏折,一派威严。魏辞盈不敢乱看,只觉四周书卷气浓。
裴钰恭敬地跪地行礼,魏辞盈也跟着俯首。太子未发一言,两人叩首良久,气氛凝重地僵持着。
见裴钰眼眸低垂,她心中十分愧疚,此事皆因她而起。她欲启唇请罪,太子锐利的目光便投向了他们,冷声喝道:“裴钰,你好大的胆子!”
裴钰再一叩首,声音坚定:“殿下,臣有罪,但请勿牵连无辜。辞盈姑娘,实是臣请她同行,以助暗访。”
魏辞盈急忙说道:“太子殿下,此事皆因民女冲动,思虑不周,愿受责罚,勿要牵连裴大人。”
太子殿下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忽而仰天大笑起来。
他笑着起身行至二人身前,一手扶起一人:“裴钰啊,你怎不早说?才子佳人,珠联璧合,我岂会棒打鸳鸯?”
魏辞盈如蒙大赦,长舒了一口气。裴钰与太子玩笑几句后,太子便邀他二人落座。
“晏礼,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第一天就瞧上人家了?”太子调侃道。
裴钰脸色微红,点了点头:“那日辞盈姑娘仗义而言,挺身而出,女子之中,实属罕见,着实令臣佩服。”
太子闻言又眯起眼睛看向魏辞盈:“嗯,我记得,那天她风风火火地冲到我面前,求我阻拦圣驾。”
魏辞盈起身施礼:“辞盈当日行事莽撞,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太子讳莫如深地笑了,摆摆手说道:“哎,无妨!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那天是如何预知天色有变的?”
魏辞盈看了看裴钰,见其微微颔首,遂答道:“回太子殿下,民女自幼内心时感不安,似大事降临之感,故而察觉当时圣驾恐有危险。”
然而太子的脸色骤然变化,阴鸷如毒蛇一般,紧紧盯着她:“事已至此,便莫要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魏辞盈愣住了,本以为太子会像裴钰那样相信自己的话,却不料此刻进退维谷。她无助地看向裴钰,只见裴钰面无表情,判若两人。
“既是太子殿下问话,你照实说便是。”裴钰的言语中带了几分严厉,听在魏辞盈耳中,竟是格外的刺耳。
“我说的句句属实!晏礼,你又何尝不知呢?”顾不得礼仪,魏辞盈焦急地站了起来。
裴钰冷笑一声:“你能预见何事,我又岂会知晓?”
魏辞盈颓然地瘫坐回金丝楠木椅上,如坐针毡,耳畔太子仍不依不饶:“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们可以姑且按下不提。不过你既能预知未来,我便问你,未来的大梁,将是何种风貌?”
魏辞盈茫然怅惘地看向他,喃喃问道:“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太子与裴钰相视一眼,悠悠地背手转身,裴钰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捏起温柔的声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既为大梁子民,当忠君爱国。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为社稷大计,需知一切与国运相关之事。”
魏辞盈摇了摇头,叹息声夹杂着哭腔:“我实在不知未来之事……”
裴钰猛拍桌案,厉声喝道:“魏辞盈,你不要不知好歹!我且问你,大梁继位之君究竟何人,速速招来!”
“咚——”魏辞盈心中宛如巨石降落,将一腔心血砸成冰冷废墟。原来他们费尽心思地接近她,竟是以为她能预知未来,想要知道太子是否能够顺利继位。
她已是心如死灰,只觉荒谬可笑。自己怎会如此天真,未能识破他们的伎俩!
太子自书案上轻轻拈起一纸调令,缓缓展开,置于魏辞盈眼前。她一眼扫去,纸上字迹如刀,直刺心间,瞬间怒火如潮。
她紧紧攥住那张纸,双眼似火焰般灼烧,直视太子的眼眸:“你竟敢动我三哥?”
太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放声大笑,笑声在书房内回荡,如同魔音贯耳。
裴钰也在一旁,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抉择已在你眼前。要么,你坦诚相告,那未来皇位将归属于谁;要么,你心爱的三哥,便要在太子的手下,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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