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中现在已然无人与他作伴。
忽然从后遮过一把油纸伞,沈旷抬眼见那伞上染着的粉色细花,再一转身,却看到了康平的大脸。
康平眼见着皇帝转过来的脸刚有所期待,见了是他立刻又阴沉了下来。
得,他确实没有皇后娘娘招人待见。
康平向后努努嘴,沈旷顺着康平的眼神望过去。
远处冬寻默默福身行礼后,自觉转身离去。
沈旷看着手中的伞,鼻息间的轻笑发酸。
以前还在王府的时候,他就不喜欢坐马车,但骑马总不记得时时带着伞。
皇后总能在下雨时差人来送,知道他不喜欢花样繁多的,只是一把素净的油纸伞。
但有一日也像是如此细雨,皇后送来的伞却也是这样染了粉花的伞。
他打开一看却愣住了,她很细心,少有出现这样的事情。
“王爷,这是王妃送来的吧?”那时旁人见了打趣一声。
“嗯。”他浅笑一声,撑开伞走了出去。
回到府中,皇后见到他撑着这把伞回来,吓得惊慌失措,脸上因愧疚泛起红晕。
“无事。”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一把伞而已。
但是好像眼前的人更加窘迫,说着让旁人看去该如何。
他安慰道:“只是一次而已,无伤大雅。”
只是她后来将府中所有油纸伞都换成了素色,再也未见过她撑粉花的伞,原是都送回秦府了吗?
他看向了萧瑟的长街,往东望去巍峨的皇宫,极致繁华也无任何意兴。
起先他可撑伞走回家中,此刻他又能去哪?
*
长公主府今夜也是灯火通明,沈熙君白日忙着修缮府邸,下午傅庭安那个呆瓜回来折腾了一阵之后,就见宫里来人说出事了。
起先傅庭安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听说是帝后和离,立马否认说绝对不可能,那可是他刚确认过的。
殿前的人也是急着办差,拍着大腿说了遍今日朝中发生的事。
而后一想傅庭安是跟着陛下去办差的,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不用请他入宫,连忙提步就跑去下一家了。
傅庭安愣在原地,想着那人说的话。
陛下与皇后和离了?礼部还有和离书?
皇后昨日就已经离宫了?
中书省奉命下了废后诏书,被半夜叫入宫训斥?
“殿下,您看……我还活着吗?”傅庭安怔忡半晌,恍然回神,喃喃问道。
这都是什么事!
沈熙君在一旁叉着腰,眼睛提溜一圈,“不知道你是不是活着,反正我觉得皇兄可能要气死了。”
“那您说,该进宫劝劝吗?”傅庭安抱胸望着长公主府的大门叹气。
连夜叫中书省进宫,那想必那位就差把广华殿掀了吧。
不过傅庭安瞥过一眼,见皇帝亲妹竟然毫不惊讶,甚至淡淡地叹了口气。
“他说他要和离?”沈熙君问了一句。
“那肯定没啊。”傅庭安十分笃定,亲口问的。
沈熙君也觉得不像,但她细细想起来,若不是皇兄搞出来的,那就只能是留在宫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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