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骑云彻底恼怒,一拳朝明台挥了过去。明台见状也不甘示弱,遂动手回击。师生两人在操场上打将起来。明台把在拳击馆里练就的过硬本领一展无余,郭骑云吃尽了苦头,异常狼狈。
明台虎着一张脸站在王天风面前,相对于情绪激动的明台,王天风竟显得异常的平静:&ldo;为什么出手打人?&rdo;
&ldo;是他先打我的!&rdo;明台依旧是一脸的不服气。
&ldo;他是你的教官。&rdo;
&ldo;他以强凌弱,欺负女学员。有病不给看病,强迫于曼丽带病训练。&rdo;明台嘴硬道,&ldo;这种人不配当教官。&rdo;
&ldo;我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rdo;王天风冷冷一笑,&ldo;慈心和侠气抵挡不住战场上的残酷和惨烈。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今天生病了,就停止对你的追杀。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就算你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你也会去冲锋陷阵。否则,你就不是战士,不配做军人。&rdo;
&ldo;军人也是人。&rdo;明台辩驳,&ldo;于曼丽的意志已经够坚强的了。再说,意志再坚强的人,本质上也是一个常人。训练场毕竟不是斗牛场,一定要分出你死我活、分出输赢胜败。&rdo;
&ldo;我们的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我不例外,你不例外,女人也不会例外。&rdo;王天风非常清楚明台的意思,试图有效地控制住局面。
明台绷着脸,赌气不言语。
&ldo;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别打错了算盘。我会送你去军法处,作为这个战时秘密军校的教导主任,我要给全校教官、学员一个交代。&rdo;
&ldo;我想打个电话。&rdo;明台的目光落到王天风办公桌的一部分机电话上。
&ldo;给谁打电话?&rdo;
&ldo;谁是你的顶头上司,我就给谁打电话。&rdo;
&ldo;你想越级汇报?&rdo;
&ldo;对,我是你的学生,是你管辖权限里的人。不过,我相信,上面还有管你的人。&rdo;
&ldo;哼,打电话是吧?好啊。&rdo;王天风拿起电话筒,想也不想,反手将话筒砸向明台的面颊,&ldo;其心可诛!&rdo;
明台没有防备,被他一击即中,仰面倒下。
三十几秒过去了,躺在地上的明台居然没有了反应。
王天风余怒未息地看着地上双目紧闭的明台,郭骑云闻声跑进来,愣了一愣,看到明台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便上前俯身察看,大惊失色道:&ldo;老师,他昏过去了。&rdo;
王天风愕然,随即把手上的电话筒举起来看了看,没有一丝血迹,又看看自己的手腕,再看看地上面色铁青的明台,满心疑惑。
王天风在医务室的门外踱步徘徊,不一会儿军医从屋里走出来告诉他检查结果。
得知明台是因为肠胃不好有意控制饮食导致短暂血糖偏低,再加上心有焦虑才会晕倒后终放下心来,又忽觉可笑至极。
看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明台,王天风沉思着。想到明台身份的特殊性,富贵人家,娇养子弟,心高过天,眼过于顶。仅凭一次机缘巧合便涉足谍海,恰又适逢其会遇得伯乐,可谓是一匹烈马,野性难驯。
王天风清楚,对于明台这样的急症就需要下猛药,想了许久决定干脆来个釜底抽薪,短时间内拿下这匹野马。如果明台只是一个庸常之辈,他也不打算再把时间都浪费在他的身上。心中暗忖,既然明台想走,那就让他走吧。
明台醒来后,王天风直接把行李扔给了明台:&ldo;走吧,明少爷,现在就走!&rdo;
明台很是意外,没想到期望已久的自由会来得如此之快:&ldo;不送我去军法处了?&rdo;
&ldo;是军人才配去军法处!&rdo;
明台脸色突然一沉。
&ldo;你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而我是一个严谨刻板的人。我想,我们之间的师生缘分到此为止了。&rdo;
明台沉着一张脸,不说一句话。
&ldo;现在是战时阶段,武汉失守了,战事转入相持。南京伪政府蠢蠢欲动,上海一片腥风血雨,人命微妙不足道。重庆大轰炸,你也亲身经历了,我们没有多余的力气耗在一个……&rdo;王天风想说&ldo;逃兵&rdo;,但终究没有说出口,&ldo;一个……少爷身上,你的确不属于这里,回香港念书去吧。&rdo;
明台心里顿生慌乱,他不想看到王天风一副沮丧面孔,他想为什么王天风不骂自己呢?难道他已经不屑骂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气。
&ldo;一会儿我会叫于曼丽来跟你道个别,通行证我会给你准备好,司机会把你直接送到山下,一路顺风。&rdo;王天风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ldo;我就不送了。&rdo;
看着王天风落寞的背影,明台心上涌起一阵酸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留还是要走,只知道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医务室外的草坪上,于曼丽缓步向王天风走过来。
&ldo;老师。&rdo;于曼丽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
&ldo;我希望你能劝劝明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有些秘密往往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去打破,而开始制造谎言。为了维护某些秘密而存在的谎言,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有什么意义呢?&rdo;
王天风盯着于曼丽的眼睛说:&ldo;洗不干净的底就算丢到清水池去,依然是脏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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