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仇低声说:“兄长,你听信朴国师一面之词,自以为能用邪咒令我们发痴,而你便可出头。后来,兄长已经遂愿,怎么还有怨言?凡有得,必有失,这是父皇早就教给我们的道理啊。”
&esp;&esp;顾平渊目眦欲裂。
&esp;&esp;“是,我被人愚弄,可那朴素质跟梁昭,是不是你引狼入的室?!不是信任你,我会信任他?!”
&esp;&esp;梁陈蓦地瞪大眼。
&esp;&esp;徐国师往门口洒了道隔音符,把水牢的这一间隔绝了开来。
&esp;&esp;他大哥——梁昭,当年是汨都潜伏过几个月,获得了许多机会,这才趁顾氏虚弱之时一击毙命。只是当年的事,毕竟不光彩,梁昭自然不会多说,史官记载,知道的也不敢实话实说,只写几句歌颂的。
&esp;&esp;原来当年他大哥是在顾仇身边做事?!照顾平渊的说法,只怕还很亲近。
&esp;&esp;“梁大哥……”顾仇的魂魄忽然透明了起来,脸色也苍白起来。
&esp;&esp;提到这个名字,他整个人都虚弱起来,像风中不停闪烁的烛火。
&esp;&esp;顾平渊激动道:“你说我弄成这样是为了什么?——为了拿回我顾家的天下!你呢?你落到这步田地,还在为那狼心狗肺的畜牲心痛流泪,就因为年幼的那一点‘抚育之恩’?可笑!可笑!杀我全家的时候,梁昭有过一点犹豫?梁晏给你上骰子刑,你还不够屈辱吗?!你想过顾家的列祖列宗吗?你配为这个太子吗?你优柔寡断,事事不决,瞻前顾后,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哪一点比我好?凭什么父皇从来只看你不看我?!就因为是庶出?!凭什么?我杀了你不是应该的吗?!你恨我啊!你恨我啊!”
&esp;&esp;他一吼,身上的伤口就开始绽血,看着格外疼。
&esp;&esp;顾仇呆了一会儿,眼里怔怔地流下泪来。
&esp;&esp;“骰子刑”一入耳,苏视就猛地一惊。
&esp;&esp;那是本朝最酷的刑罚,开国以来只对相当穷凶极恶的犯人用过。一共十二种,对手脚骨骼血脉各各下刑,掷骰子选刑,期间会用符咒,让人自始自终吊着一口气。
&esp;&esp;其中各种刑罚十分令人发指,甚至有一种,是……奸刑。
&esp;&esp;为什么……顾仇身上没有伤痕?……是没有,还是看不见?
&esp;&esp;为什么他才成鬼不久,就会被明韫冰唤为化蛇?
&esp;&esp;——你苦吗?
&esp;&esp;苦。
&esp;&esp;——你恨吗?
&esp;&esp;不恨。
&esp;&esp;梁陈手蓦的一松,掌心的扇子就化光钻进了他心口。
&esp;&esp;然而还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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