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和拳头,是他仅有的两样兵器。他的银针有毒,见血封喉。他的拳头带着无形的利剑。白矜云不是他的对手。而缩到角落里浑身发抖的大长和国使者,几乎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同时,慕容天晴亦出手。但见他轻如蝶鹤,自沉褐色雕花的木凳上一跃而起;他的双手打开,右腿微略蜷曲着,浅蓝色的衣襟随着身体的起伏摆动;原本安稳的摆在一旁的乌金剑,也亮出了剑刃,寒光灼灼,犹如一道闪电,咄咄的,朝着角落里的人奔去。这个时候,有人企图阻拦他。他仿佛遇到了一个混沌的梦。抬头时,看清楚握剑立于面前,横眉冷对的,是与他非比寻常的女子。薛如珩。他完全来不及细想,挥剑迎上。薛如珩决非他的对手。连宋翌也觉得好笑。这两个人,明知鸡蛋碰石头,却胆敢公然凭一己之力与天衣教相对抗。他几乎都要笑出声音来。并非,他撇开白矜云,以目空一切的姿态,将银针射向他的目标。而他的拳头,也只在离对方心口三寸远的地方了。怎知道,先前吓得抱头鼠窜的大长和国使者,竟突然矫若惊鸿的避开了宋翌的袭击。啪啪啪。一行银针cha在红漆的柱子上。使者笑了。抬手轻轻的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崭新的脸。这张脸,宋翌认得,慕容天晴也认得,江湖中人,谁都认得。竟是四川唐门的老爷子。唐孤傲。而此时原本缩在桌子椅子背后看热闹的众多嫖客,十有八九都站了出来。他们都是唐门的人。等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出瓮中捉鳖。未几,倾城花坊的乐曲响起来。风含情,水带笑。这里重又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好像发生过的那场恶斗,已变得遥远又模糊。谁也不记得了。白矜云和薛如珩送走唐孤傲,淡淡的舒了口气。&ldo;师兄,好在你识破了他们的暗语,又想到找唐老爷子帮忙,方才化解了此次危机。只可惜,让那两名刺客逃脱了。&rdo;&ldo;我也是无意间听人说大长和国使者包下整个倾城花坊,所以揣测了那班人的目的。我原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好在唐老爷子信我。&rdo;&ldo;我一早听爹爹提到过,四川唐门的唐傲天,乃古道热肠的忠义之士,今次看来,果真名不虚传。&rdo;听薛如珩这么一说,白矜云倏地又叹息起来:&ldo;一次不成功,或许还有第二第三次。天下事,江山事,终归不是你我能够干预的。&rdo;&ldo;我知道师兄向来不爱理这些事情,我们不如尽早回去,也好找二叔商量余下的事情。&rdo;白矜云想了想,道:&ldo;你先回客栈休息,明日一早,我们起程回山庄吧。&rdo;明日一早,是什么时候。寅时。卯时。辰时。抑或更久。倘若终归要离开,是否就能够在延迟的一点点时光里,觅回自己遗失的宝物。白矜云不知道。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对他宣判,找不到了,找不到了。他失去耕烟了。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悲伤和绝望。为何会这样?是太在意,所以连一次的分别都当作永久的破碎了么?白矜云恍恍惚惚的又走到那条僻静的小巷,那么陌生,那么清冷的小巷,他甚至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他上一次徘徊的地方。夕阳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长得好像连边际也望不到了。行色匆匆的人们,各自忙碌着赶往东或西的方向。他们都有温暖的家吧。他们心里都有牵挂的人吧。可是自己呢?自己牵挂的人啊,她究竟在哪里呢?白矜云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过街角,正好看到慕容府的大门。原本想去和宅子的主人道个别,却看见大门开了。慕容天晴和薛如珩从里面出来。&ldo;师兄,你来找慕容大哥?&rdo;薛如珩问道。白矜云清浅的笑:&ldo;原本想着和慕容兄说一声,明日一早,我们便要起程回剑气山庄了,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rdo;薛如珩脸了红,嗔道:&ldo;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么?我也是来和慕容大哥道别的。&rdo;慕容天晴呵呵的笑着,摆出一副颇为殷勤的模样,说道:&ldo;白兄既然来了,到寒舍喝杯酒,就当为你们饯行吧。&rdo;薛如珩求之不得。巴巴的望着白矜云,只盼他能慡快的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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