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潜见她瞪着眼,虽然脸庞还是稚嫩的模样,眼睛却不复单纯与清明。经历过如此种种,她的心绪开始变得复杂,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都说人性本善,但是沈伯伯,我一直相信,人性本恶。所以你做那些事情,或许只是追随你的心。错已铸成,即便责怪你也不能够改变过去,所以我选择遗忘。可是过去的可以被忘记,将来的却未必能逃避……”
一个小姑娘而已,却长篇大论,全是大道理,他被她教训了,沈博崇自嘲似的一笑:“晗晗,你想说什么?”
“你说你会弥补向晨,怎么弥补?”颜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别告诉我说,等他醒来再说。”
沈随潜打了个哈哈,摆摆手:“晗晗,并非伯伯不想说。而是,真的得等他醒来再说。”
没想到,她说了一大通,他最终还是这个答案,颜晗沉默着,取过水杯,润了润段向晨干燥的唇:“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刚刚醒过一次。”沈博崇抹了抹眼角,语调漫不经心。
“刚刚?”
“嗯,就在你和婧婧出去的时候。醒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医生检查了下,就继续睡过去了。”
“他说什么了吗?”
“没,没吧。”沈随潜支支吾吾地否认。
“沈伯伯,您别骗我。”颜晗着急万分。
“没骗你,他就是醒过来随便唠叨了两句,都是没营养的话。”
“没营养的话也是话,他说什么了?”
“真的没什么。”
“沈伯伯!”颜晗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贝。
“晗晗,向晨他……唉,伯伯本不想瞒你的,但是你沈爷爷……”
“随潜!”
不知什么,沈博崇出现在门口,听到他的话,大喝一声。
“叫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沈博崇快走几步,把沈随潜推到门口。
沈随潜忙应道:“我刚刚给几个老友打电话,都安排好了,明天就……”
“好了,你可以走了。”沈博崇将他推出去,嘭一声关了门。
颜晗随着他走近,腾地站起,却没来得及问好,就看着沈随潜被他赶了出去。她诧异地盯着这个曾经和蔼可亲的老人,半句话都说不出。
“晗晗,你该回学校了吧?”沈博崇盯着她看了很久,欲言又止,最后努力地平复了心情,轻轻说道。
“后天才开学。”颜晗略略抬了下巴。
“你高三了,好好学习。向晨这里有爷爷在,不要分心。”
颜晗犹豫着,上前一步,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站定,蹙眉质问道:“沈爷爷,您到底在隐瞒什么?”
“隐瞒?”沈博崇眼神蓦地晦暗起来,扭头盯了眼门口。
“沈伯伯他什么都没说。”颜晗嗤一声,“您口口声声说是为向晨好,现在又摆出一副关心爱护的样子来,目的就是为了赶我走,到底为什么?”
“晗晗,爷爷自有苦衷。”沈博崇长长叹口气,缓缓在段向晨床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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