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空袭,奥古斯塔和她的母亲及3个女友挤在楼下的卧室里,早早地睡下了。突然、她们被一阵打雷似的敲门声惊醒。奥古斯塔跌跌撞撞地穿过黑暗的前厅打开门。她永远忘不了丈夫当时的那副面孔,没有了往日的泰然自若,只有焦急与紧张。
&ldo;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儿!&rdo;
问候语竟成了下命令。奥古斯塔&iddot;赫西用不着下决心,她的天性便是顺其自然。21年来她从未按照什么固定模式生活,生活嘛,在她看来就是千变万化,现在,她已是一名英国士兵的妻子了,跟随丈夫去天涯海角是她的义务。
她回到房间对惊心吊胆的母亲说:&ldo;是比尔,他来接我去英格兰。&rdo;
忧伤的眼泪从母亲脸上滚落下来,老妇人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比尔&iddot;赫西过来劝解道:&ldo;她现在是英国人了,只有离开这里去英国她才会安全。&rdo;
老妇人擦去眼泪,似乎理解了一些,喃喃说道:&ldo;去吧!去吧!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回到英国给我捎信来。&rdo;
&ldo;快!快点!&rdo;比尔催促着。
她从房后推出自行车,他们上路了。他们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上,东面不时地传来机枪扫射声;路边,工兵们正在敷设地雷。
&ldo;德国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攻进来了呢?&rdo;奥古斯塔似乎是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问道。
&ldo;该死的德国佬,他们在马奇诺防线只是佯攻,主力部队是从阿登山区直插而入的。没想到,鲁道夫的担心变成现实。&rdo;
&ldo;那么,鲁道夫还好吧?&rdo;她听比尔提到过这位法籍英格兰老乡,那次马奇诺防线之行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ldo;他牺牲了。&rdo;
&ldo;什么?&rdo;奥古斯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ldo;那里的战斗也很激烈吗?&rdo;
&ldo;是的,他们打得很英勇。防线堡垒守备部队的士气的确十分高昂,这同其他法军迅速崩溃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德军攻克鲁道夫所在的505b工事后,发现守军对堡垒进行过破坏,到处烟雾弥漫,他们找不到法军的踪
迹。德国人在修复通气设备之后才得以下到最底层。他们在那里发现210具法军士兵的尸体,其中很多人生前都负过伤。由于破坏了通气系统,这些人窒息而死,没有发现活着的人。他们的堡垒司令也是自杀身亡,真了不起!马奇诺防线的勇士们再次实现了凡尔登战役的古老誓言:&lso;决不后退一步&rso;!&rdo;
比尔没有听到妻子的反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愤忘怀,改用英语说话了。
&ldo;哦,对不起,奥古斯塔,我忘记了&rdo;比尔转过头来想道歉。
&ldo;别悦了,亲爱的,我全明白。&rdo;妻子打断了他。昏暗的星光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她脸上依稀可见。
&ldo;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决不后退一步。&rdo;她硬咽道。
朗克营区里一片繁忙,各种运输车隆隆作响,星星点点的卡车尾灯在闪亮,人们川流不息地作着撤退准备。
比尔将奥古斯塔引到连长面前。史密斯上尉打量了一眼她的装束,迅速作出决定。他对比尔说道:&ldo;她可以同我的勤务兵一道坐我的卡车先行一步。但你最好给她换换装。&rdo;
怎么,又要同比尔分手吗?奥古斯塔的心阵阵紧缩着。先是分别,然后是苦甜交加的重逢,现在,唉,这一分别,不知还能见到他吗?
比尔顾不上多想,半小时后,他这个娴熟的军需弹药员已将妻子装扮成英国大兵的模样‐‐身穿卡其布厚大衣,头戴钢盔,胸前挂着防毒面具,手持步枪。比尔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一拍妻子的肩膀:&ldo;行啦!亲爱的,看上去像真的一样。&rdo;
奥古斯塔可没有兴致,她眼圈儿红红的望着比尔:&ldo;你呢?你怎么办?&rdo;
&ldo;车辆不够,我们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将步行撤退。别担心我,亲爱的,我会想办法赶上你的。&rdo;比尔安慰道。
史密斯上尉向勤务兵约翰森简单交待几句之后,下达了命令:&ldo;出发!&rdo;
夜里12点30分,十几辆卡车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轰鸣着向敦刻尔克海港驶去。一路上,公路交通非常拥挤,充塞着大小车辆、各种整齐的和零散的部队。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了解真相,懵懵懂懂地随着人流向北走去。少数高级军官得到了秘密简报,但那些下级官兵们就不得不依靠传闻了。
第50师的随军牧师雷金纳德&iddot;纽科姆在情报部队的一个老朋友暗暗示意,英国远征军将向海岸前进,并登船回国‐‐&ldo;就是说,如果德国兵不先到达那里的话&rdo;。这消息传到第1法夫和福法尔义勇骑兵营的时候就走了样儿,说他们要回到海边去,在那里上船,在更远的海岸登陆,从后方攻击德军。
在后勤部队中,由于没有什么事可干,许多军官干脆不见了。第4师弹药补给连的士兵只是接到口头命令:&ldo;每个人顾自己;向敦刻尔克前进,祝你幸运!&rdo;第1运兵连得到指示,&ldo;尽可能接近敦刻尔克,毁掉运载工具,每个人顾自己。&rdo;皇家工兵第573野战连得到的也是那个熟悉的命令:&ldo;每个人顾自己。向敦刻尔克前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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