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唐若琴,刚才说了,她是唐德鸿的女儿,姨太太曼卿生的。
&ldo;唐德鸿在遗嘱里指定了唐若琴继承37号自己名下的那份房产。如果唐若琴先于他去世,那么,她儿子能得到几十万港币的遗赠,房产归唐大卫。
&ldo;唐德鸿已经不久于人世。这就是唐若琴遭遇车祸的原因‐‐唐大卫没有时间了。
&ldo;阿新,唐大卫有一天晚上确实吓得魂不附体,那是他做贼心虚。因为他在躲颐小姐的时候,以为见到了一个十八年前死在他手里的冤魂。
&ldo;这出悲剧演了十八年,今天该落幕了。唐大卫,要是我告诉你两块石头上刻着的秘密如今已经一钱不值,你……&rdo;
唐大卫死死盯着石语,阴鸷的目光让石语想起当年批斗会上的唐德鸿。
石语将一张照片扔在他面前:&ldo;这就是埋在唐公馆地下的那块石头,上面的字符一清二楚。不过,它在餐馆开张以前就不在原处了。你不是有竹叶那块石头吗?人家也有它的拓片。那其实连密码都算不上,只是英文字母和数字的上下左右各部分分别刻在两块石头上。有时间你自己对去。顺便告诉你,这块石头已经由唐若琴寄到香港去了。
&ldo;当年有一支运送大批翡翠原石的马帮在途中被瘟疫击倒,和马帮同行的詹姆斯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后来被竹叶的爷爷救起。英国人在两块石头上留下了马帮覆灭的地点和经纬度。那里埋藏着许多高档的翡翠原石,&lso;天书翠&rso;就是被带出来的一块。在翡翠矿藏面临枯竭,高档翠料价格疯涨的今天,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无价的秘密,是打开阿里巴巴宝藏的魔咒,尤其对濒临破产的你来说。只是,沧海桑田,那个地方经历了地震、山体滑坡、洪水,现在成了一条很宽的河道,什么都没有了。那一段河道在哪里?就在你生活过的垭口寨下面。
&ldo;有什么感想?很荒谬吧?可惜了那几条人命,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秘密被你葬送了!&rdo;
唐大卫面无人色,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站起身拿过蜡烛台,凑到蜡烛上去点烟。他拿着烟的手在颤抖,拿烛台的手也在颤抖。突然,烛台掉在地上,房间立时陷入黑暗。
王老板心里暗暗骂着石语,立即伸手护住女儿。
石语见墙边&ldo;啪&rdo;的火光一闪又熄灭。他往门边蹿过去,黑暗中不知把谁撞翻在地。他只觉脚下虚浮踉跄,不由得暗叫不妙。他摸到门边上的电灯开关,电灯却不亮。忽听耳畔风声掠过,一记重拳落在自己头上,眼前立时冒出无数金星。
石语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上方衬着黯淡的灯光,是一个正俯视自己的身影。
一股触鼻的霉味。几只蟑螂惊慌地从脸上爬开。
&ldo;你醒了?&rdo;那是唐大卫的声音。
石语告诫自己:凝神静气。他沉默片刻才开口:&ldo;楼顶的密室。你怎么把我弄进来的?&rdo;
&ldo;只有一把椅子,我就不请你坐了。&rdo;唐大卫的身影往后一挪。石语眼前灯光一亮,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ldo;我不可能弄进一个人来,我只是帮了下忙,主要还靠你自己。你想想,刚才你为什么一下子会变得那么多嘴多舌,不像往常的性格?百密一疏,你还是上当了。你居然知道密室。怎么知道的?&rdo;
&ldo;钢琴在底层,友松却在三楼听到了琴声;福生一直在找什么,还埋怨金嫂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了;金嫂夜夜在楼里走动,不会是为了找曼卿的鬼魂吧。&rdo;石语并不想把所知道都说出来。
&ldo;还有唐若琴。我爷爷终于把密室的事告诉她了。不是老头子存心拆我台,你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事?到底是……&rdo;
&ldo;你爷爷?66年他们应该就是躲进这间密室,过了一段日子后才偷渡去香港。走的那一夜,把韩家老二吓出毛病来。&rdo;石语没有说,唐德鸿其实只告诉过女儿有这么个密室,让她设法防止有人染指。他想,福生和小陈是不是从郄非送的图纸上分析出密室在哪里了?只是密室的入口太隐蔽。
&ldo;是费大姐帮忙唱的这出戏‐‐两根条子就够了。你也算有本事,老帐都被你翻了出来。那一年我在雕花楼看着你翻出我的画像,结果让蟑螂把画面吃掉了‐‐画上涂了一层胶水。当时,我就本能地觉得命中注定要和你较量一番……&rdo;
蟑螂,成百上千饿疯的蟑螂在雕花楼里蠕动,争抢,如恶梦一般。石语没有忘记那一幕。现在,恶梦在继续,是自己躺在四散的蟑螂中间,二十三年前消失的那张面孔却在上方冷笑。
&ldo;真想不到,你居然能从汽车里逃出来。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谈谈。&rdo;唐大卫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ldo;好吧,谈谈。很快你就只能跟警察去谈了。&rdo;
&ldo;未必吧。你刚才说了一大堆废话,可是证据在哪里?那么多条人命,却没有一点证据。你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上一回合是你赢;我告诉你那些人都死在我手里,出去后你还是拿不出证据,这一回合你会输得胸闷。想听听吗?&rdo;唐大卫的眼神像盯着爪下老鼠的一只猫,志得意满,又带着点戏谑的意思。
&ldo;我洗耳恭听。&rdo;
&ldo;竹叶的死,本来可以避免的。可是你知道她的性格,狠起来比谁都厉害。当时我要么带走她,要么就是摆脱她。她拿着那块石头要跳崖,你说我怎么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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