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厨子说完,背着枪,一撅悠一撅悠地向火堆走去。
我和刘师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走回去,挨着张厨子坐到了火堆边上。
我们刚坐下,林大个儿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边往我们这边走,一边问:&ldo;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rdo;
张厨子抢着说:&ldo;我刚才去石头那边拉屎,小山子和老刘装娘们儿笑吓唬我,看着没吓唬成,还想偷偷跑到我身后边去,结果反被我吓到了!哈哈哈!&rdo;
我们三个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糊涂厨子把那笑声当成我们发出来吓唬他的了。同时,我们也确定了那个身影不是张厨子。
我们让张厨子说一下刚才的经过,他左右看了看我们,特无奈地说,他在这里憋不住了,看着也没豺,加了点柴禾背着老雷就去石头那边拉屎。拉到一半,听见帐篷这边&ldo;嘎嘎嘎&rdo;地有女的在笑,开始也吓得不清,一下就提起了裤子。后来一想,这肯定是我们三个当中有人在故意吓唬他呀,他当时猜多半是林大个儿,所以又褪下裤子接着拉。
等拉完往回走的时候,他忽然听着石头这边有人,所以就藏在顶头,猛地跳出来吓了刘师兄一下。他还以为是林大个儿故意整他呢,没想到是我俩。
刘师兄也把我们的经过跟张厨子讲了讲,张厨子听了,半仰着脖子想了想,说:&ldo;你们的意思是,我拉屎的工夫来了别人?&rdo;
略一停顿,他眉毛一扬,说:&ldo;那肯定是小偷!&rdo;说完,回头冲着我们帐篷左看右看。
&ldo;又扯!还有小偷跑这深山里偷东西的呀?然后还嘎嘎嘎地笑几声,是怕你不知道怎么着?&rdo;刘师兄不以为然。
&ldo;也可能是别的动物,站的角度合适,影子看上去像人。不过这么大一堆火,除了人,什么动物敢凑过来呀?&rdo;林大个儿说了几种可能,随后又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
就在我们胡想乱猜的时候,张厨子忽然站起来,跑到和帐篷固定在一起的背包边上,弯腰看了看,回头对我们说:&ldo;他娘的,还真是小偷!偷走了咱的枪!&rdo;
林大个儿一听枪丢了,&ldo;噌&rdo;地一下站起来,两步就跨到了背包跟前。我和刘师兄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因为帐篷里地方太小,我亲眼见到张厨子将两个背包放在了帐篷外面的一角,用锁扣和帐篷固定在了一起,然后把那杆没有子弹的五六式步枪连同枪包,夹在了两个背包的中间。
此时,枪包和里面的枪,却都已经不翼而飞。
林大个儿拽了拽那两个背包,背包完好无损。他又回过头去看了看火堆旁边吊在一个简易木架子上的小麂和野兔,也没有被动过的样子。
&ldo;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rdo;林大个儿自言自语地说。
借着火光,我看到林大个儿额头亮晶晶的,已经渗出了汗水。
他平常总爱穿着工地上发的迷彩,很少穿制服,但林大个儿却是一名实实在在的铁路警察。铁路警察也是警察,丢了枪,对于他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张厨子和刘师兄看上去比林大个儿还要着急,尤其是张厨子急得团团转,最后从帐篷里取出手电筒,就要去四周找:&ldo;大个儿,你别担心,这大山里还能有小偷?就是鬼偷儿,我也给它揪回来!&rdo;。
张厨子说的&ldo;鬼偷儿&rdo;,是中原一些地方的俗语,指的是有些东西在不大可能有贼的情况下,不翼而飞,意思是被鬼偷走了。与之相类似的说法,还有&ldo;鬼拧青&rdo;、&ldo;鬼剃头&rdo;等等。
不过,最先镇定下来的,还是林大个儿,他拦住张厨子,从他手里接过手电筒,一边坐回火堆边上,一边对我们说:&ldo;别找了,这会儿找也没用。都先坐下吧,我们先想想今天的事。&rdo;
等我们都忐忑不安地坐下,林大个儿往火里又加了几根干木棍儿,接着说:&ldo;今天晚上的事儿很怪,咱都没好好想想。那群豺跟了我们多半天时间,晚上又把我们围在这里,却无声无息地走了,为什么?&rdo;
他抬头左右看了看我们三个。
&ldo;可能,这里有他们害怕的东西。&rdo;我说。
&ldo;对,肯定是它们围着我们的时候,来了它们害怕的东西。只可能有这一个原因,而且,这个东西现在还没走。&rdo;林大个儿点了点头,接着说。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我们三个都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ldo;你不是说好几十只豺,不可能有怕的东西吗?&rdo;张厨子看着周围没什么东西,转回脸来问。
&ldo;嗯&rdo;,林大个儿又说,&ldo;那是咱们知道的东西中,狼、虎、豹子、野猪、狗熊等等,包括人,都不会让这么大群的豺害怕。&rdo;
&ldo;你是说有咱们不知道的东西?&rdo;刘师兄问。
&ldo;先不管这个,咱们接着想。豺走后,厨子换了我的班。后来,他一离开这里,我们就听到了那奇怪的笑声,看到了影子。我们都以为是人,可是,刚才我站在帐篷口看了看咱们映在帐篷上的影子,按比例,这个&lso;人&rso;也就一米高。&rdo;
林大个儿说到这里,张厨子忽然插了一句:&ldo;一米高?猴子?猴子把咱的枪拎走了?&rdo;
&ldo;不可能是猴子!豺都吓跑了,猴子敢来吗?&rdo;刘师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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