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苏余恨……&rdo;龙云腾哑声说,&ldo;我今日才知道,无忧所说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rdo;&ldo;什么感觉?&rdo;听到他语气中的茫然,龙云腾苦笑一声,没有再多说,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盘膝而坐,运功疗伤。天色渐渐暗下去,夕阳的余晖从石缝中投射在墙上,渐渐滑动,而后悄然消失,洞穴中光线黯淡下来,夜风起了,从树林的枯枝间刮过,仿佛呜呜的鬼哭。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凉意从怀里传来,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去,发现是一只冰凉的赤脚。苏余恨斜躺在地上,黑色的貂裘下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懒洋洋道:&ldo;儿子,给爹暖暖脚。&rdo;&ldo;胡闹!&rdo;龙云腾斥了一声,却还是解开衣袍,将他冰冷的双脚纳入怀中,&ldo;你的伤怎么样了?&rdo;&ldo;你这孩子还真是奇怪,&rdo;苏余恨嗤了一声,&ldo;打也是你打的,如今反来问我伤得怎么样。&rdo;&ldo;我的伤可也是你打的。&rdo;苏余恨悠然道:&ldo;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儿子难道还能打老子不成?&rdo;&ldo;一派胡言!&rdo;龙云腾笑骂一声,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笑容渐渐冷了下来,&ldo;苏余恨。&rdo;&ldo;叫爹。&rdo;龙云腾没有理会他,轻声问:&ldo;令郎……&rdo;怀里的小腿倏地僵了一瞬,片刻后,重新放松下来,苏余恨淡淡道:&ldo;提那个短命鬼做什么?有本座活着一天,不会再让人剐了我的儿子,你大可放心。&rdo;&ldo;你十四岁入宫,距今二十八年,这么说,你如今应该是四十二岁,&rdo;龙云腾道,&ldo;而十年前,苏梦醒便已经十四岁,难道你一出宫就生了儿子?&rdo;&ldo;不行么?&rdo;&ldo;苏梦醒不可能是你的亲生儿子。&rdo;龙云腾笃定地说。苏余恨懒洋洋地嗤了一声:&ldo;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o;龙云腾满腹狐疑,喃喃道:&ldo;如果不是亲生子,那他究竟是谁呢?&rdo;&ldo;也许是乐其姝自己生的吧。&rdo;&ldo;什么?&rdo;龙云腾一怔,&ldo;乐姑姑?&rdo;苏余恨漠然地看着他:&ldo;很奇怪吗?哦,对,你们中原人对礼教看重得很,乐其姝一生未嫁,确实不该生孩子,不对,那乐无忧是怎么来的?&rdo;龙云腾皱起眉头。苏余恨继续道:&ldo;说不定阿梦和阿忧都是乐其姝生的,可两人长得并不相像,反而是你倒有几分像阿梦,难道……&rdo;他逼近龙云腾,目光在他脸上逡巡,&ldo;难道你也是她生的?&rdo;&ldo;胡说八道!&rdo;&ldo;你这孩子真难伺候。&rdo;苏余恨哼了一声,不再纠结身世问题,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洞穴中光线微弱,龙云腾怔怔地看着他模糊的眉眼,脑中如同一头乱麻:苏余恨是凤凰兮,二十四年前,苏溪亭顶替殉葬,凤凰兮出宫……苏余恨的儿子是乐其姝给的,乐其姝从哪里弄来的孩子?还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像?乐其姝一生未嫁,那乐无忧又是怎么来的?无忧今年二十七岁,二十七年前有什么人家丢失过孩子?不对,数十年来战祸频发,民不聊生,百姓易子而食,丢弃几个孩子实在不是什么罕事。反倒是苏梦醒的年龄……此子如果活着,如今应该二十四岁,与子煊同年……龙云腾拍了拍怀中的小腿:&ldo;苏余恨。&rdo;&ldo;叫爹。&rdo;龙云腾没有理会,问道:&ldo;乐姑姑在哪里、为何要给你一个孩子?&rdo;苏余恨半眯着眼睛,慢慢回忆了片刻,淡淡道:&ldo;她看本座一个人飘飘荡荡,实在是无趣得很,当时……她好像说了句&lso;老娘才不会给那对狗男女养孩子……&rso;,不过有了阿梦,那十几年确实过得飞快而有趣,至于地点……仿佛是在长安。&rdo;&ldo;长安?&rdo;&ldo;对,长安,&rdo;苏余恨点头,&ldo;长安的乐游原上,夕阳很美。&rdo;龙云腾仿佛有一块巨石堵在了心口,手指无意识地摸着他腿上光滑的皮肤,苏余恨一身伤痕隐藏在黑暗中,触手可及的只有细腻和柔滑,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就往上滑去了,指腹滑到柔软的膝窝,轻轻摸了一下。&ldo;干什么?&rdo;苏余恨倏地一个激灵,撩起长腿,狠狠踢向他的面门。龙云腾一个反应不及,被一脚踢在头上,大脑轰地一声炸开,眼前一黑,半天才恢复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做出了轻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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