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里追出来的达语,定定站在病房门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手上还拎着一件小格落下的外套。缓步踱出门来,在走廊里和白发的医生说话,说想早点去实验室看一看,不知道他要的那些基本的设施给配备齐全了没有。
穆启然目光掠过角落里的一片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襟,和“咚咚”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微微沉默了一瞬,心底早已了然。
大手依旧紧紧攥着她虎口处打了厚厚绷带的左手,眼底波涛海浪的情绪过后,扭头看到苏小格带来的食盒,又带几分微笑很感兴趣的样子问“带了什么来?”
“饺子,给晰然的,怕她一直守着你没时间去吃饭。”
“谁做的?”穆启然立马露出一点点警戒的表情来。
“是达语,达语做的啦,很安全。”苏小格咔嚓打开食盒,在他眼前炫耀的展示一下,用两根手指捏了一颗过来,给穆启然闻一闻,看他一脸很馋的表情苏小格就嘻嘻的笑着,一下塞到自己嘴巴里。小猫一样,舔舔自己的两根手指。
“你还不能吃这种难消化的东西啊,真可惜。”那得意的笑,在她那小巧的脸蛋上跳跃着,那种调皮的狡黠的鬼精灵样子又回来了。
似乎这些天来的虐待厮杀,并未在她身上投下阴影。
那时候,他觉得这样‘健忘的’具有超强自愈能力的小格,叫他感觉不安,害怕。可是此刻,他只觉得庆幸……
她还好,她一切如旧,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
穆启然凝视着她,手始终牵着她的手,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一样的,紧紧的捏着。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温柔的笑着。
“给我尝一点点,”他装可怜的样子要求到“就一点点。”
“你还不能吃这样的食物吧?”小格看一看穆启然的可怜样子,就觉得心软,回头又看看在一边忙碌着,装作看不见她们两人腻歪在一起的护士,又抬手拿了一颗饺子,自己咬了一半,将另一半迅速送到穆启然的嘴边。
幸福有时候真的很简单,就是这样一个劫后余生的重新相见。
等晰然在楼下办完医院里的相关手续上来,穆启然因为说了太多的话,渐渐显得有些倦意,眼睛半眯着,拽着坐在床侧的苏小格的手,听她轻言细语的说话。
晰然推门进来,手臂上搭着苏小格的薄外套。
抬头看到她,欣慰的笑“医生说哥哥高烧之后居然能这么快的醒来,简直就是奇迹。姐,你能来我很高兴。”
抬手将衣服轻轻披在苏小格的肩膀上,很真诚的感激,却带着一点点距离感的话,苏小格愣一愣,微笑着点点头。
撇头看见肩上的衣服呆了一下。
“我在外面撞到了达语,是他叫我把衣服给你带进来。”晰然低着头,将小格递上来的饭盒接过来,凑近了闻一闻。也是等不得拆开筷子,就伸手拿了一个放在嘴巴里。
“达语,他人呢?”苏小格一只手揪着衣服袖子,低头问。
“说是要去个什么地方,晚点过来接你。”晰然答道。
穆启然闭眼紧紧攥着她的手,小孩子一样居然就那样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浓黑的一排静伏着。苏小格和晰然坐在他的床侧,偶尔轻声的交谈,更多的时候是彼此沉默着。
苏小格静静的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而穆晰然,却一直在脑海里回想着,她和冯笑天在美国碰面的每个点滴。欺骗,为什么他能将那所有的事情演的一滴不漏,让她信以为真。
自医院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已是深夜。苏小格轻轻挣了几次,都挣不开穆启然的手,到最后还是晰然看不下去,轻轻将穆启然摇醒“晚上了,小格要回去。”
“要,回去了。”他睡眼惺忪、恋恋不舍。一点都没有平日一切成竹于心的淡然样子。因为太久的卧床,头发显得毛躁,在灯光下微皱着眉头,声音有些哑说“路上小心。”他嘴里说着这样叮嘱的话,可是手却依旧紧紧牵着她,不松手。
“哥哥!”晰然忍不住拖长了声音,抱怨。
“好好好,别那么着急。”穆启然笑着,当着晰然的面,拽了拽小格,叫她弯下腰来,亲吻她的面颊“明天早点来,我想一觉醒来看你就在我的床边。”
那种粘人的依赖样子,叫苏小格心顿时都要化了。“要不我……”可是话到这里,突然想起半夜会突袭上来的毒瘾,立马起身几乎是逃一样的,快速退出了病房。
达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回来,在走廊边站着等她。
灯光有些刺眼,白衣黑裤的他,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清寒。看她出来,转身往前面走。
“达语,其实你不必特意前来接我。”苏小格跟在他的后面。被他高大的影子罩在其中。这些年,她一直如此,在他的保护下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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