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1格格不入
约瑟夫·艾伯特短短六年的人生经历基本都是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渡过的,他的父亲是哥摩尔王国财政大臣拉塞尔·艾伯特,母亲的家族则是历史悠久的贵族.在这种家庭做为独子出生,无疑是幸福至极的,从他出娘胎起,身边便围绕着无数伺候侍奉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天国一般的生活,只要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马上就有会意的仆人为他做好一切。
父亲整日奔波在外,管理若大一个国家的财政问题绝不是个轻松活,不仅需要精明的头脑、丰富的学识,还要有过人的眼光与胆魄,最重要的是健康的身体,否则很快就会被累垮。说实的,拉塞尔·艾伯特先生着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像他这样能在一个腐朽的古老国度把整个国家的财务政策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整个碧玉大6也很难找出第二个来。
也许是因为太忙了,拉塞尔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教育自己的孩子,只是偶尔在饭桌上能看到越来越胖的约瑟夫,在问及孩子情况的时候,那个成天就知道参加上流宴会和收集珠宝饰的夫人也从来都是用“还不错,你放心”这样的话语来搪塞。对于这种情况,拉塞尔有种自心底的无力感。与贵族小姐的成婚完全是出于家族的政治因素,本来对这样肤浅的女性就不甚了了,如今演化为夫妻二人似乎形同陌路一般。拉塞尔回家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可是妻子却并不关心,甚至不多问一句,似乎整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对于她来说只在于珠宝之上。
只有六岁的约瑟夫自然不会理解父母的心情,衣食无忧的他每天要做的只是带着仆人到处去玩,也没人敢招惹他,整个巴里城的居民差不多都认识这位富少爷,平日大家看见这个小霸王走在街上,都只是远远地避开了事,一方面因为他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没必要跟他较真,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他父母的背景。通达明理的拉塞尔大臣还好说,但是他那位骄横泼辣的夫人可没人想惹,就算是“恶名昭著”的撒拉曼相都对她敬而远之。
所有明事理的人都知道,小小的约瑟夫已经走上一条人生的歪路,恐怕他的父亲也明白,但出于种种的原因,却没有人来指引这个孩子,以至于他的骄横程度越来越接近他的母亲,也从来没有人敢于当面指责批评他。
那只限于一分钟之前。
阿修拉姆说话的语气冰冷似铁,声音也刻意压低以增加威慑力,十足穷凶极恶的样子,完全跟六岁的孩子不搭边,从来没被骂过的约瑟夫一时惊呆了,他慢慢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双闪着利芒的眼睛和略带凶狠的表情。不过由于两个小孩的身高问题,旁边的大人并不会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约瑟夫从心底冒起一股凉气,他从来不知道害怕为物,也没有人让他害怕过,可是眼前这个与他一样大的孩子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恐惧。
“别楞着,继续走,干你自己的事情去,之后我再找你。”阿修拉姆的话明显带有流氓性质的威胁,没见过世面的小约瑟夫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些,眼泪含在眼眶里,咧着嘴哆哆嗦嗦地抬起脚步离开了阿修拉姆的宿舍门前。他从心底里害怕那句“之后我再找你”。
抱着很多东西,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的仆人们,跟着约瑟夫也一起离开了,阿修拉姆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坐在门前的凳子上。对于自己居然吓唬一个小孩这种行为感到有些自怨。
“不过就是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罢了,我居然跟这么小的孩子动怒,真是失态了。”
站在他身旁的两位仆人,也互相对视了一眼,刚才小少爷做了什么表情他们没看到,只是感觉他身上散出来的一股淡淡的凛冽气息,由于二人均是族主专门挑选出来的武道高手,所以对这种气势上的改变都非常敏感,普通人可决然无法像他们一样。
小少爷从小就很招人喜欢,在所有人面前似乎永远都是和善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人过脾气,哪怕是仆人和随从也都是以礼相待,所以伊瓦尔斯家族的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对于他刚才的表现,两位仆人深觉惊奇,但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期待。小少爷长大之后,会是怎样的男人呢?
阿修拉姆的麻烦并没有就此完结,乔治·撒拉曼相那油光锃亮的头从很远的地方就令人无法忽视,但阿修拉姆更感觉难受的是他女儿夏洛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况且这目光的指向偏偏就是自己。这对父女走在一起,真是令人心生敬畏的搭档。
“阿修拉姆·伊瓦尔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同学了,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倒想盯着看你还能做出什么令我惊讶的事来,明天上课不要迟到。”夏洛特说话的样子好像她就是校长一样,贵族小姐也不像,倒更多接近于朝中权臣,有其父必有其女。阿修拉姆现今天他摇头的次数比以往加在一起都多,头都快摇晕了。很有意思?很有麻烦是真的。
第二天当阿修拉姆坐在教室里时,现自己真的是很不适应这种学校生活了,乱糟糟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回响在耳边,孩子的嬉闹声在此时听来真的比成群的苍蝇好不到哪去。可以想像一下一个成年人以学生的身份坐在小学教室里是种什么心情。
昨天被他吓唬的小胖子居然也在这个班里,身边还围着几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气质的孩子,看来这应该是学校刻意而为,把有权有势家族的子女全安排在一起,用最优等的服务来招待他们。最优秀的教师就不一定了,因为严厉的教育很有可能会导致这些孩子对父母说一些学校的坏话,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反正这些孩子都是权贵子弟,就算他们没什么真本领,将来也一样可以当上实权官员。而那些无背影无靠山的平民子弟,除了其个别祖坟冒青烟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与他们平等的,这就是集权统治的弊端。
阿修拉姆沉稳地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与其他孩子打成一片,他与他们也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话题。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让他显得与整片环境格格不入。
夏洛特在结束一段与同学关于镶嵌着宝石的布娃娃的讨论之后,眼角不经意地看到了好似背景装饰一样的阿修拉姆,女人的心态是不可捉摸的,女孩就更是如此。本来昨天对于那番阿谀奉承的话她是很反感的,但对与她一样年纪却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拍马屁这种本领感到好奇,于是便留意起了伊瓦尔斯家的少爷。
“哼,他的父母肯定没教过他何谓高雅与廉耻,要不然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是不会说出那种话来的。”夏洛特把罪过都归结给了阿修拉姆的父母,因为他从外表来说是个非常英俊漂亮的小男孩,而小女孩通常的思维是以貌取人,既然外表美观,那内心也应该一样。这就是六岁女孩夏洛特略微比同龄人“成熟”一点的思想。
在孩子们的喧闹声中,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男人走进了教室,很多孩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就这么默默地走上了讲台,然后把怀里的书放在讲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可伸缩的教鞭,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咣咣咣!
虽然他的动作并不大,但是出的声音却是震耳欲聋级别的,顿时教室里一片安静。
老男人扶了一下眼镜,镜片上的反光让头排的几个孩子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导师布鲁斯·雅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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