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部队是周天的时候启程回去,走的前一天秦一诺去看望了陆霄的奶奶,她没有一个一个地跟孩子们说再见,一是因为周末大家都不上学,二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她难免自作多情会觉得孩子们听到她要走的消息会伤心。
他们的生活已经够苦了,她有幸来这里走一遭,临走前就不想再去煽情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当他们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村口时,那一群孩子正等在那儿,郑寻站在最前面。
看到秦一诺和蓝蜜,那些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冲上来,不停地叫着姐姐,围在她们腿边笑着吵着,年长一点的则乖乖待在原地,也叫人,不过声音被淹没在了闹声中。
秦一诺回抱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这一席的时间太过短暂,她还没有品味够,就到此结束了。
蓝蜜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她没怎么跟大家接触,但是也被这氛围弄得想落泪。
今天来了很多人,家长们也来了,都是来给医援部队送行的。秦一诺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扫过每一张面孔,就是没发现陆霄和奶奶。
“秦医生在找陆霄吗?他今天没来。”郑寻说。
他平常有注意到,秦一诺对陆霄是不一样的,陆霄也格外喜欢她,对着她笑容都多了很多,所以他今天早上第一个去叫的就是陆霄,但是他居然死活都不肯来,这也让郑寻很是诧异。
秦一诺嘴角微动,目光放远了些,无所谓地笑笑,“没事,没来就算了。”
心里却空落落的。
那个小家伙,估计不高兴了吧。
郑寻拿出一个信封,“秦医生,这是孩子们写的,他们说让你回去后再看,条件不允许,只能装在一起了。”
摸起来厚厚的一层,秦一诺小心地装进包里,“谢谢大家,我会好好珍藏的。”
他低下语调,“秦医生,这些天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还希望你多多海涵,别跟我见怪啊。”
蓝蜜兄弟一样地给他左肩来了一拳,“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秦一诺警告性地看她一眼,转头笑着说:“没事的,郑老师你一个人操心这些孩子也辛苦,相信你的善良总有一天会得到回报的,我们就先走了。”
人都到齐了,他们还得赶回去,就跟村民们一一说再见,上车了。
秦一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地上的小不点涌过来,大声嚷嚷着“姐姐再见”,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她才允许眼泪滑落下来。
女同事和男同事是分开坐的,蓝蜜坐在秦一诺旁边,递了张纸过去,“一诺姐,以后肯定还会再见的,别难过了。”
蓝蜜觉得秦一诺对孩子的感情未免有些深,她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做什么都不甚在意,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和蔼实则疏远,但是对小孩就不会,永远都是真情流露,她跟他们待一次,笑得次数比平常两天的都多。
这会儿那么多孩子在太阳下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没什么反应,其实心里都快哭晕了吧。
一路北上,刚开始的那段路颠簸得厉害,客车又不防震,蓝蜜本来都快睡着了,结果车身一个猛烈的震动,差点没让她把舌头咬掉。
秦一诺看着都觉得不舒服,干脆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睡,自己则在摆弄手机打字。
车里安安静静的,后面传来睡觉的鼾声,前面立马就有人笑了,小声讨论着是谁睡着了。
医援的工作虽然不是很累,但是该有的工作程序一样也不少,特别是守在村口的那一批人,生怕村里哪位老人家小孩子家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天里心一直提着,都没能按时休息过。
守夜的都是男同事,说是要怜香惜玉,硬是没有一次让女同事帮忙,累计数着日子熬下来,大家也都累坏了。
上次下雨来秦一诺以为已经够慢了,没想到客车更慢,上午出发,下午临近傍晚才到。
明明就在一个市内,怎么就开出了跨市的感觉?
医院没有安排过多的人接他们,就是每个科室的科长在门口等着,冷冷清清的,就像他们去的时候没人送,来时也没人接。
所有医援回来的医生护士基本上今天都轮休,仇鸣和蓝蜜把秦一诺送到才回去。
秦一诺刚进屋电话就响了,她把行李箱推到一边,接通:“喂,您好?”
没回应…
她看了下电话卡,打的工作号,应该是预约的来访者,于是秦一诺又试探着喂了声,结果被挂断了。
扔下手机,她准备去洗澡,电话又响了,秦一诺拿起来看了眼,又是刚才那个号码,她再次接通,不过没先说话,把听筒贴在耳边,那边有些许杂音,应该是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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