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
那铃声又一次随着老人晃动的手臂响起,听到这铃声,我一直发冷的身子忽然感到一阵暖意。
嗡,嗡……
有三、四只苍蝇陆陆续续不知从我身上哪里飞了出来,在车顶上打转;陌筱邂身上少一些,就飞出来两三只苍蝇。
一共五六只苍蝇,在车顶打转了一阵时间,随着铃声的节奏变得急促后而飞的越来越快,最终,在铃声消散之后,这些苍蝇好像失去了飞行的动力,一头栽了下来摔倒车内地板上。。
老人停止摇铃,从腰间解下一个青色布挂袋,弯下腰把那几只苍蝇一个个的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装进这个青色布挂袋之中。
我探着头看着,不自觉长大了嘴巴。就在老人捡起那些苍蝇的时候,我看清楚了这些东西的模样--正是先前追逐我们的那些人面蝇虫。
我的心开始噗通噗通噗狂跳,老人的举动我明白了,他是在用铃声驱逐这些藏匿在我们身上的人面苍蝇。
也就是说,他是在救我们。
老人一边捡,还一边喃喃自语着:&ldo;人肉蝇蛊,好些年没见到这么邪恶的蛊虫咯……一个蛊师,养着一群人肉蝇蛊,身边还带着一头无主的恶鬼,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rdo;
&ldo;恶鬼?&rdo;我听到他的呢喃,下意识抬手指了指车顶晾衣架的那个方向。
老人没看我,却好像知道我指的是哪里,继续呢喃道:&ldo;是啊,那个恶鬼不知死活的敢闯进来,被我挂在了上面。至于这个蛊师,估计她是不敢再进到这里来了。&rdo;
听这话的意思,他不但救了我们,还把那个一直追着我们的蛊师阻挡在了外面。
我实在感觉不出这位老人是什么用意,他虽然容貌丑陋吓人,但救我的举动总归是真心地。想着,我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ldo;大爷,这里……到底是哪里啊?&rdo;
老人拿起那个青色布挂袋举在眼前,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把袋子口捆紧,做完这一切才舒了口气对我说道:&ldo;这里?是死尸客镇咯。&rdo;
死尸客镇?
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问道:&ldo;我难道,已经死了?&rdo;
老人呵呵地笑了,他看着我目光慈祥,咳嗽了几声后轻笑道:&ldo;小伙子人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说的话那么傻……你若是死了,我和你说那么多话做什么,现在的你就应该在车外面,跟着那些人一起前往自己该去的地方。&rdo;
&ldo;那些人?&rdo;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车窗外白雾弥漫,只有一个个若隐若现的黑色人影以怪异的前进方式向前移动着。很快,我意识到老人口中所说的意思,&ldo;那些人,都是死人?&rdo;
&ldo;是咯,那些都是死尸,我来送他们回他们该去的地方。&rdo;老人添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一直注视着我,微笑着。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扭头看老人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失声道:&ldo;那你是谁!&rdo;
&ldo;我老头子一个咯,还能是谁?一个普普通通的赶尸匠,在湘西混不下去了就四处游荡。&rdo;老人笑着,和我说道;&ldo;这里有人死后回不去家,我见到了便顺手帮帮它们咯。小伙子,你问了我那么多,歇一会吧。现在,换你来回答我怎么样?你先和我说说,你身上那一身的死人煞气,到底是怎么来的?&rdo;
赶尸匠?赶尸这个事我只从某些小说里看到过,可从未亲眼见到过。湘西的赶尸匠,一直都很出名。只不过,他出现在这里,好像太过蹊跷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老喜欢看我笑,笑声中还充满那种类似父亲看孩子一样的慈祥情绪,听到他的问题,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实话实说,&ldo;先前在我的身边,死了很多人,有我的同事,朋友,甚至还有一些完全不相关的陌生人--&rdo;
说着,我看了眼身旁酣睡的陌筱邂,用力捏了捏眉心,然后指着她对老人说道:&ldo;这位就是泽阳的一名刑警,她坚持自己手中有证据,说那些人是我杀的,一路追我追到这里。&rdo;
我隐瞒了地藏阴书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害怕。那本黄皮鬼书本身就是这一切的源头,它对养鬼人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我也不知道它对于一个赶尸匠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的来历太过神秘,他的目的我也完全不清楚,我选择性的保留了自己的秘密--反正,连张瑜之也看不到我身边那本神出鬼没的地藏阴书,这位赶尸匠老人要是能看出来,何必问我。
老人点点头,没过多询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说道:&ldo;死人煞气重了点,但没怨念。人应该不是你杀的……&rdo;
听他这话一说,我心中有些感动,即便是陌筱邂经历过那些嗜血苍蝇以及这无人闹鬼小镇的事情之后,她也没有相信过我。但这位老人,不过是第一次见到我,就对我如此信任。
老人彷佛想起什么,又和我说道;&ldo;我在运你魂魄回来的时候,一直听你在喊一个名字,那个人应该不是这个女人,估计就是另一个帮助你的人吧?她人呢,怎么没有见到她?&rdo;
我估计老人问的应该就是张瑜之,别说是这位神秘的赶尸老人了,就连我也不知道,一路过来张瑜之到底是怎么不见的,他又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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