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刮刀死在37号的一间小平房里,而那间小平房五十年前就是他父亲的住处‐‐他父亲是唐家的包车夫。&rdo;小同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考虑怎么措辞。石语觉得他似乎有些吞吞吐吐,想隐瞒什么。
&ldo;他身边有一把小平房的钥匙,估计是他老爹留下的。唐家的房子用料考究,大部分门锁七十年没有换过。只是那间小平房本来就准备交给他摆鱼缸的,他半夜里偷偷跑进去做啥?店里有人看见他从楼上跑下来时样子就不正常,好像在追什么人,而谁都没看见有其他人。他在三楼墙壁上砸碎一瓶酒,在底层门外呕吐过一次,那一边的房子多年没有人住了,据说一直‐‐不干净。&rdo;小同意味深长地说出&ldo;不干净&rdo;几个字,石语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又梦江南回复日期:2005-11-2419:15:0045
&ldo;早上有人发现他躺在平房地上,人已经不行了,面孔煞白,表情极恐怖,好像被什么给吓的。他胆量怎么样,你比我清楚。&rdo;
这人胆子是不小,但是石语知道他也曾有过一次脸色煞白的情景。
&ldo;救护车来以前,他在半昏迷中说了几句话,听不太清楚,听起来像是&lso;轮到我……石头……小开……&rso;,还有‐‐&rdo;
小同犹豫了一下,接着说:&ldo;还有什么&lso;作孽&rso;。我也是听弄堂里人说的,那里都传开了。大同让我找你,他说你从小练过什么佛家的气功,还很有名……&rdo;
脑海中又浮现出竹榻上的老者、檀香味、翠竹,石语哑然失笑:&ldo;我这个功夫,无非是身心调节罢了,你以为是什么&lso;九天伏魔神功&rso;、&lso;五雷天心正法&rso;一类?这种事情,找端公杨七老爹或者龙虎山张天师去合适。&rdo;
小同正色道:&ldo;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有些超自然的事,谁都说不清。有句话叫&lso;在劫难逃&rso;,我告诉你,十八年前,蚱螂在竹叶火化后的第二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应该记得,那一枪是他打的。&rdo;
说着,小同指了指自己心口。
石语发现小同终于说出&ldo;竹叶&rdo;二字了。他指着小同手中的照片:&ldo;你的意思还是说,她找了蚱螂,十八年后又找到了小刮刀?下一个轮到谁?&rdo;
阴影中小同似乎笑了笑,有点阴森:&ldo;下一个轮到谁?想一想,这句话你在什么场合听到过?蚱螂、小刮刀死以前都说过差不多的话。&rdo;
石语浑身一震,那是他下意识地说出来的。这么说,十八年前,当火堆中那具焦黑的躯体坐起来时,他耳边确确实实听到了有人说&ldo;下一个轮到谁&rdo;,而不是极度惊怖中的幻听。
&ldo;我希望你不要置身事外,这些事实在太过怪异,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rdo;
&ldo;你不是说&lso;子不语怪力乱神&rso;吗?怎么……&rdo;
小同打断石语的话:&ldo;我说了,我不是指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联系。&rdo;他扬起手中的照片。&ldo;但是,唐公馆这个地方多少年来就有不干净的名声,它又是唐大卫的家,这几天发生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想法?&rdo;
&ldo;超自然的事,我还是不大相信。&rdo;石语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小同站起来,诡秘地笑笑:&ldo;你会相信的。&rdo;说着伸出手去,石语握着,其冷如冰。
小同告辞出门,门开处,一阵冷风卷过,吹熄了蜡烛。
石语点燃蜡烛,发现桌上有张照片。是小同忘记拿走了?他拿起照片,浑身如触电般猛的一抖。
照片上的竹叶,笑靥如花,如在二十多年前雕花楼里一般看着他。那时,照片镶在一个镌刻着百合花纹的银质镜框里,再早些,是石语亲手按动快门,拍了这张照片。
石语猛扑到窗前,只见老街上盏路灯仍然亮着,黯淡的光晕里,唯有冷雨如丝,两端的石板路上,哪有小同的身影,他好像蒸发在秋雨中了。
作者:又梦江南回复日期:2005-11-2419:55:0046
沉得太快。捞。
作者:又梦江南回复日期:2005-11-2512:19:0047
石语心乱如麻。荒唐,整件事荒唐到极点,毫无逻辑可言。唐大卫、竹叶,还有神神秘秘的小同,那个更加神秘的唐公馆……
凄风苦雨,伴石语一夜无眠。他一合眼,便有唐大卫或竹叶的面容浮现,接着是小刮刀的。
天还黑着,身边多日不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石语先是心头突突乱跳,伸手欲接,又缩了回去,最后咬牙拿起来看了一下屏幕,竟是他的经纪人钱剥皮的来电。他的心立刻欢快地跳起来。月塘小镇这个世外桃源,犹如镜花水月,经过这个秋雨夜,业已一去不返了,他早就应该明白它不属于自己,他有自己的生活。电话响了,让他去哪里?慕士塔格峰?南极?他马上就走!让那一干冤魂怨鬼离自己远远的!
&ldo;喂!你不看看现在几点?我不是说了,除非上海滩地震海啸你们家房子天火烧,不要给我打电话!&rdo;
&ldo;地震海啸?差不多。告诉你,马上滚回上海来。你猜得到吗?我接到谁的传真了?&rdo;
&ldo;不会是人家任命你当联合国秘书长了吧?或者得诺贝尔奖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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