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哥哥!”乐甘惊呼。
&esp;&esp;然而江念博浑然不觉,兀自捶胸顿足了一番后,吃力地将电脑搬到老电驴的脚踏板上,推着老电驴徐徐前行。
&esp;&esp;转眼云过天舒,阳光像把利刃,刺得乐甘大脑一片空白。
&esp;&esp;再回过神来时,他飞到了“江城科学技术大学2013届博士生毕业典礼”上。
&esp;&esp;江念博身披博士学位服,正笑吟吟地接受校长的拨穗,红黑二色的博士服将他的眉眼衬得更加英气。摄影师按下快门的一刻,一个灿烂的笑定格在他脸上。
&esp;&esp;乐甘继续向前飞行,江念博第一天上讲台给学生上课、为了申请基金熬夜写本子、评上教授、有了自己的独立实验室、为了学生的论文操碎了心、光荣退休后收到了“桃李满天下”的锦旗……一个又一个瞬间,在乐甘眼前掠过。
&esp;&esp;至此刻,他才明白,这是没有遇到自己的、江念博的一生。
&esp;&esp;平凡、俗气、泯然众人。
&esp;&esp;却热闹、鲜活、快乐圆满。
&esp;&esp;一场谵妄的幻境。
&esp;&esp;然而又无比真实。
&esp;&esp;他沉静地抬眸,握住奶茶的手指微微缩紧。
&esp;&esp;不知为何,“你是唯一的变量”这句话,在耳畔流星般划过。
&esp;&esp;“上仙,我愿恢复灵术。”他淡淡地笑着,像是在说重要的事。可这件事,仿佛又与自己无关。
&esp;&esp;“好。”一枝终于开口,“但此术风险颇高,一体一论,偶尔会有灵术恢复不佳、须得重新修炼的情况。我问你,若是让你回结界中重新修炼,直至灵术彻底恢复前都不得出结界,不能回人间,你可愿意?”
&esp;&esp;密集的信息像寒气一样扑面而至。乐甘眉头动了几下,却不敢看一枝的眼睛:“需要多久?”
&esp;&esp;一枝掐着手指算了算:“不好估量。按照凡人的算法,几日也有,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有。”
&esp;&esp;屋中的江念博又翻了个身,一枝生怕打扰,压低声音道:“你且想好。”
&esp;&esp;天色渐暗,走廊气温愈低,乐甘手中的奶茶彻底冷了下来。
&esp;&esp;他却紧紧捂着,仿佛在温暖一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
&esp;&esp;“我意已决。”良久后,乐甘回屋收拾了些杂物,又从江念博外套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往外面走,“只是麻烦等我片刻,我要去【乐甘面】一趟。”
&esp;&esp;一枝没有等在原地,而是与他同行:“还有愿望未竟?”
&esp;&esp;出了走廊,二人才发现天空纷纷扬扬坠下雪花。远处光湾街的排屋融化在暗雾之中,黏糊,却又渺茫。
&esp;&esp;看着乐甘的黑发逐渐被洁白雪片覆盖,一枝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esp;&esp;两处同淋雪,也算共白头。(2)
&esp;&esp;只一瞬间,一枝却又想到面窝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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